黃金縷_66.畜生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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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何使得?”蘇一揉肩,“大娘找我甚麼事,說了罷。”

蘇太公慣常不會拉攏事兒,被蘇一這麼一說,話也不知從哪頭再挑起來講了。他擺了擺手,道先把飯吃了。這事兒他說不來,等著周大娘那處再來講和罷了。

出了家門,蘇太公去離鐮刀灣比來的街集上吃些粥粉油條,飽了去白水河邊兒沿河遛步。消了食又練會兒把式,等來了老伴計,柳樹下下棋打發時候。這會兒柳樹抽了嫩芽兒,白橋嵌在密密織織的柳枝兒間,如籠了一層灰青色團霧。

這一日是仲春十四,密密下了三日的細雨停了下來。氤氳的水汽還未散儘,朝晨的日頭便是一輪糊得出畫的紅墨團兒。

蘇太公落了身份,周大娘又忙著婚禮諸事,他便是無人問顧了。白日裡出去會棋友,吃喝隨便,偶或牽幾個孩童教些把式與人家。喝著下腿馬步紮穩手打直,不免就想起蘇一小時候。那會兒她身子板小,又無人經心照顧,瘦得像個白麪猴兒,卻楞是把他教的一樣不落全學會了。練把式最是磨人的,她卻冇叫過一聲兒苦。

蘇一沿桌邊坐下,曉得周大娘這話說得實誠。她男人死得早,孀婦賦閒的冇有靠頭。家裡窮極賣了屋子,得虧蘇一爹孃搭了把手,給了三間小屋住著。常日裡也見不得她艱钜,多少幫襯些。用蘇一爹的話,鄉裡鄉親的,總不能眼看著她一家跳白水河去。這事不好,喪知己。

卻又如何辦呢?周放心跪著拉她裙角兒,說:“嫂子不是另有些金銀金飾麼,極力湊上罷。”

蘇一撂動手裡的鍋蓋,拉下袖子來桌邊,“纔剛吵過,您又給我們送吃的,安良和放心少不得又得嘮叨您胳膊肘子往咱家拐,讓您難做人。”兩家乾係奧妙,已是老久的事了。難為周大娘還一向幫襯她和蘇太公,兩邊圓和。

蘇太公見機兒,早夙起來洗頭擦麵兒出了門,不留在家裡礙人手腳。他原也從冇摒擋過這些事情,幫不上甚麼忙。他又是命數極差的,這會兒也老了,總杵在跟前不免叫人不喜。這事兒卻也不是多心,要壓了自個兒不當回事。隻周放心那孩子老是成心偶然地捎帶兩句,那話裡的意味兒,他還是能品得出來的。

蘇太公看蘇一先給本身掏了底,他倒不好說甚麼了。咬了兩口鹹疙瘩,嚼得筋骨不剩,方纔出聲兒,“就冇一點能夠?安良是個有出息的,考上秀才,鐮刀灣統共冇幾個。你嫁給他,算是占了便宜,臉上光彩。如果再考上,得個一官半職,後半生也就無憂了。你大娘又護你,仍在我們一院裡,反正不虧損。”

棋下得累了,蘇太公便和幾個老伴計依著河邊兒灰石雕欄坐下,一邊抽旱菸一邊兒閒嘮呱兒。

沈曼柔這會兒進退兩不是,委曲得直想一頭碰死得了。卻又不想再丟大麵子,隻好鬆了口承諾給錢。可她又有多少錢?原沈夫人暗下從本身嫁奩裡抽了一百兩黃金給她,這幾日在周家已是花了些許。給周家三個買衣裳,給周放心買金飾,帶她出去見世麵兒,哪一樣不是花她的錢?這會兒再要湊出一百兩整,難了。

周大娘不知她內心想的, 拉了她一把, 撐著勁兒讓她站著。周大娘這會兒也是內心犯嘀咕不得勁兒的,雖她冇親上手糟蹋過蘇家甚麼,可她兒她女做出來那些下作事兒,她向來也冇攔頭禁止過。便是沈家三蜜斯攆了蘇太公出宅子, 她都冇吱過一聲兒。她有她的說辭, 後代大了主張大了,沈家的蜜斯是嬌貴的,她得捧著慣著。然卻總避了那要緊的不說,拿自個兒的委曲叫彆人當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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