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十八年,初秋。
慘了一會兒,他又心寬地自我開解:“算了,老練就老練吧,這不是另有我和大哥麼。”
她哭的實在不幸,但金雲峰事涉謀反大罪,這“窩藏逃犯”的罪名一旦扣下來,不謹慎也是會要性命的。
有人不解:“金侍郎?哪個金侍郎?”
元泰二十五年,傅深帶傷回京,被元泰帝賜婚。
傅深纔不被騙:“我看是肅王殿下與金雲峰有‘師生之誼’,他不好出麵,以是才讓你代庖吧?他欠你多少情麵了,到底甚麼時候才肯還債?如果還不起,能不能賣身來給當我二嬸啊?”
傅深:“這跟金雲峰有甚麼乾係?”
傅廷信正翻箱倒櫃地找東西,聞言頭也不抬地說:“朝中有事。”
“幽蘭彆業”是桓仁縣寶岩山上的一處名勝,原主是前代一名風雅文士,此人官至宰相,致仕後在京郊購置了這座山莊養老。因他平生酷好蘭花,在園中遍植各色珍奇蘭花,以是給這山莊取名“幽蘭彆業”。
傅廷信霍然起家:“你從哪曉得的?!”
“嗯,”傅深漫不經心腸址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易兄放心,萬一東窗事發,毫不連累各位。”
傅深目力極好,遠遠一望,便認出了那黑底銀繡的官服——
傅廷信被調侃了也不惱,淡定自如地說:“好題目,我建議你下次劈麵問他。”
傅廷信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怒道:“好好說話!”
那一天書房裡各處狼籍,隻要叔侄兩人曉得的對話,一段深藏不露的情緣,叔父的希冀與幸運,少年口無遮攔的宣言……終究全都成了鏡花水月。
傅廷信聽了他老練的發言,揚手在他後背上抽了一下:“把你能的!我有幾封手劄收在箱子裡了,去給我找出來。”
傅深皺眉:“拍花子的?”
傅廷信:“金雲峰之以是開罪,是他多次上表反對裁撤安王封地,請皇上不要手足相殘。以他的位置,這本來不算甚麼大罪。費事就費事他曾任翰林講官,為安王講過學。有這一層乾係在,你想想皇上究竟為甚麼要降罪於他?”
寶岩山上冇有猛獸,多是些獐麅野兔野雞,傳聞時有野豬出冇。傅深騎著馬在林子裡漸漸走,時不時搭弓對準,箭無虛發。他這手箭術是在北燕軍中練出來的,用來對於小雞兔子有點大材小用。正覺無聊,火線右邊密林俄然傳來一陣窸窣響動,馬蹄聲隨即響起,頓時的易思明與傅深遙遙對望一眼,同時拉弓對準了草叢中的黑影。
傅廷信聽不下去了:“都是甚麼玩意兒……閉嘴,我隻說一遍,能悟到多少全看你本身。”
元泰十八年的春季,風平浪靜。
傅深:“……”
“二叔,”傅深冇正形地坐在傅廷信書房的桌子上,閒逛著兩條腿,“秋冬恰是邊防緊急的時候,你如何俄然返來了?”
“我?”傅深道,“我就……隨便看看。”
那女子抖的像隻膽怯的兔子,遲疑半晌,終究顫聲道:“奴婢采月,是、是京中金侍郎家的婢女,懷中所抱的,是我家小仆人……”
媽的,這打臉來的也太快了!
說話間又有幾人聞聲動靜趕來,圍成一圈看那女子,但見她一臉淚水混著灰塵,仍不掩楚楚風韻。這群人固然不能給天仙寫詩,但並不代表他們分不出妍媸,當時就有多情的動了憐憫之心:“女人,你是不是碰到了甚麼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