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油燈一一亮起,亮光逐步伸展開來,一向延長到隧道的最深處,照出一片令人膽怯的陰沉場景。
傅深嗤道:“讓他來。我一隻手能打十個。”
他像是被嚇瘋了,牙齒打戰,哆顫抖嗦地說:“……是你?”
太放肆了!太無恥了!朝廷嘍囉又在殘害忠良了!
他平靜如常,俞喬亭內心略微一鬆,但仍模糊感覺憂愁。他接過盒子收好,傅深問:“我安排的事做完了嗎?”
後話不提,眼下鬨劇散場,該辦的喜宴還是要持續。送走秦氏母子,世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場上獨一健在穎國公傅廷義。
他和輪椅一起被安設在麵朝天井的門簷下,嚴宵寒推著他,漸漸地往前走。
“――不對,應當說是‘已故的前右金吾衛將軍,穆伯修’。”
俞喬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匣,雙手遞給他:“昨晚過夜侯府,今早下人來找我,說盤點賀禮時發明瞭這件東西。”
等瞥見嚴府門口掛著的大紅燈籠時,傅深才從著不著北的狀況中復甦過來,感受嚴宵寒進飛龍衛之前極有能夠是個拍花子的――大抵傅將軍也冇想到本身鐵骨錚錚了這麼多年,屈就起來竟然如此順溜,連個磕巴都不打。
約莫半個月之前,正值新年,右金吾衛將軍穆伯修俄然失落,蹤跡全無。他走的非常俄然,但又不像是毫無籌辦。統統能夠表白身份的東西都冇帶走,隻捲走了幾件舊衣與多少金銀財物。家人乃至覺得他是出門與同僚吃酒,幾天後見人始終不返來,這才哭哭啼啼地去報官。
不等她答覆,嚴宵寒彷彿已經厭倦了與她廢話,冷冷道:“來人,拖下去。”
變故來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灰塵落定,秦氏已被拖出去老遠,傅涯方纔如夢初醒,跳起來衝到嚴宵寒跟前,狂怒道:“無恥狗賊!你竟敢欺辱我母親!”
傅深記得這裡,這是浴房。
這些上好的珍珠產在柘族人堆積的東北,故名“東珠”,非常寶貴。隻是傅深手中的這個盒子裡,本該色如牛乳的東珠彷彿是被人從血裡撈出來的,到處感染著斑斑血跡,透出一股極度的詭異與不祥。
好好一場喜宴,搞得變故橫生,風波迭起,讓人感覺再多坐一刻都是煎熬。最慘的還是靖寧侯傅深,因為殘暴放肆的飛龍衛欽察使還不肯消停。嚴宵寒意有所指,一唱三歎地抱怨道:“公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纔剛結婚,就要措置這一攤子糟苦衷,今後還不知要如何膠葛……”
這一場拜堂沉重而悲愴,將本來就不如何喜慶的氛圍襯著的更加降落。嚴宵寒將傅深奉上馬背,成心和緩藹氛,道:“接下來該回侯府,拜了六合,還得歸去拜謝皇恩。你我雙雙跑的不見人影,禮部的大人們恐怕連掐死我們倆的心都有了。”
那是一朵並蒂蓮。
“侯爺長命百歲!”
當年他們母子戰戰兢兢地活在傅深的暗影之下,全部穎國公府“隻聞至公子,不聞小公子”,現在風水輪番轉,傅深再放肆傲慢又如何樣?最後還不是要嫁給個男人,打落了牙和血吞,恭恭敬敬地給她這個國公夫人叩首!
此次隨傅深回京的,除了俞喬亭,另有軍醫杜冷和肖峋帶領的一隊親衛,名義上打著“送親”的幌子,實際上都是為了看管這座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