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說了?”傅深道,“為甚麼要引我查出青沙隘背後的主謀?為甚麼要刺殺皇上?為甚麼要暗害易思明?倘若不是我自作多情,道長,你這是處心積慮地要替我報仇啊――我們倆熟諳嗎?”
純陽道長僅剩的那隻眼睛亮的驚人,鋒利目光從蓬蓬亂髮下直射出來:“將軍,這下你曉得了吧……這就是報應,天理昭昭,全都是罪有應得!”
嚴宵寒失聲道:“敬淵!”
純陽嘶聲道:“楊勖隔岸觀火,遲延到北燕軍敗退方率軍趕到,當年知情者無一倖存。若非青沙隘事發,我們在原州抓到了一個曾在楊勖麾下效力的馬匪,一聽‘北燕軍’便把當年舊事也招了,楊勖還要持續欺世盜名下去,埋骨固山關的數千英魂如何安眠!”
“楊賊苟活一日,傅將軍英魂一日不得安寧,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傅深頃刻間懂了。
“滾!”傅深暴怒地翻開他,五指收緊,指尖幾近掐進那人的皮肉裡:“彆他媽裝死!說!你是誰!你背後的人的是誰!”
傅深俄然道:“楊賀軒又是如何回事?你受楊勖保舉得以入宮,但你害死了楊賀軒,以是你跟楊家不但不是一夥,反而是仇敵。你為甚麼要把本身綁在楊家這條船上?”
可惜――
“還是說,你背後的人,跟我、跟傅家,有甚麼不解之緣?”
純陽麵色紫脹,胸膛狠惡地起伏,嚴宵寒撲上來抓住他的手:“敬淵,放手!你要把他掐死了!”
那是種彷彿肝膽俱碎的猖獗大笑,透著對勁與不甘,沙啞如鐵砂摩擦,那張血肉恍惚的麵孔上難掩桀驁,某個刹時,傅深竟然感覺他身上有種莫名的熟諳感。
“‘白露散’也叫‘失魂散’,傳說中服下它的人,會連靈魂也一併消逝。”他冷冷地笑了,“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不配叫做‘人’,隻配當一具行屍走肉。”
傅深也不跟純陽道長廢話,淡淡道:“說吧。”
但是笑著笑著,他嘴角卻有一絲血痕蜿蜒而下。
“放屁,”傅深怒極嘲笑,“你在北獄受儘鞭撻,死不鬆口,偏我來了你就巴巴湊上來全招了。不就是特地在這兒等著我嗎?說啊!”
雙手被吊在房梁上, 渾身高低如同被血滲入的男人艱钜地展開僅剩的一隻眼睛, 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牢外暗影裡的傅深身上。
“純陽妖道勾搭朝臣,假借萬壽宴獻金丹,企圖暗害陛下,其罪一也;私製毒’藥‘白露散’,害死金吾衛大將軍易思明、金吾衛中郎將楊賀軒等數條性命,其罪二也。該犯自知罪無可赦,難逃一死,已於本日未時懼罪他殺。”
傅深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淡淡地問:“如許行了嗎,嚴大人?”
不等對方答覆,傅深便調轉輪椅,自顧自地分開了牢房。
而他留給傅深的最後一句話是――“殺了我”。
以是他必死無疑。
這小我一向在背後冷靜地諦視著他的行動,以是在傅深尋覓穆伯修的同時,剛好有人“打草驚蛇”,使穆伯修誤覺得是易思明要殺他滅口,從而反咬一口,向傅深抖出了元泰帝和易思明的全部打算。
“易思明已招認不諱, 你以清虛觀羽士身份為粉飾,暗裡誘人服食毒’藥‘白露散’, 致一金吾衛並三百姓身故, 倖存者唯易思明一人。飛龍衛在藏經樓下密室中搜檢到煙具一匣, 特製燈燭數盞,殘存藥物多少。人證物證俱在, 純陽羽士, 你另有甚麼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