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勉強扯了扯嘴角，但連翹較著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模樣，因而前麵的話又堵在喉嚨處。

絃歌在歸元寺住了三日，每日暮鼓晨鐘，寺裡獨占的香火氣味和山中清爽的氛圍，讓人愈發心靜。絃歌會跟著沙彌們一起聽方丈講經，那些被幾次提及看似早已耳熟能詳的大事理在此情此景入耳來竟是彆有一番滋味，乃至絃歌會學著寺裡的人凝神靜氣的打坐，閒來無事便會坐在院子裡的娑婆樹下翻翻經籍，當陽光透過繁複交叉的枝葉照在身上，再煩躁的心境都會逐步安靜下來。

大抵過了兩個時候，絃歌這才漸漸往馬車這邊走，將她拉上來，連翹看著她渾身濕淋淋的模樣忍不住抱怨：“你身子剛好，如何能這麼淋雨，如果病了，皇上不曉得該如何罰我了。”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帕子替她擦頭髮上和身上的雨水。

絃歌幽幽的展開眼，淡淡的看了連翹一眼“那你奉告我，我該如何？”聲音冇有涓滴的情感，但是卻帶著一股子的疏離和冷酷，特彆是她眼中的死普通的沉寂，俄然讓連翹有些無所適從。見她無話可說，絃歌複又閉上了眼。

當時她心中萬念俱灰從絕壁上縱身跳下，墜入江中。昏黃中麵前一團白光，模糊能瞥見前麵有兩個熟諳的身影，她愣了一下，想上前，可那兩人回身就走。她追啊追啊，追了好久，直到最後筋疲力儘都冇能追上那兩小我。

次日，雨淅瀝瀝的下著，一大早，一輛明黃色的馬車便從東華門駛出，徑直出了城，馬車前麵還跟了百十來個的禁衛軍。

齊恒這般大張旗鼓的對她彰顯恩寵，一方麵是做給朝臣看的，如此一來，裴家和宋家的人天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絃歌得寵，必定會有所行動。這麼一大撥的人華富麗麗的出宮，難保故意人不會發覺，如果此時搞個暗害甚麼的，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能夠被早有籌辦的齊恒來個甕中捉鱉，也不愁抓不著人家的小辮子了。一旦他們被齊恒抓住把柄，齊恒便有充足的來由對於這兩家。另一方麵，派這麼多人監督本身，讓本身也逃不掉。

“爹，您早便曉得蕭湛所做的統統了，是麼？不過您想還債，以是才由著他。以是，當真是女兒害了我們顧家嗎？”絃歌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有些呼吸困難。

一行人行了約摸一個時候，這纔到了“歸元寺”。

配房都是早便清算好了的，統統平常用品都是齊恒叮嚀禁衛軍從宮裡搬出去的，怕絃歌住得不舒暢，乃至連床單被褥都是帶上了的。絃歌看著一屋子熟諳的東西，隻是冷靜地垂了眼，未置一詞。

陣仗如此之大，在天子腳下餬口慣了的人一眼便能認出這彷彿是皇上前次祭天出巡時乘坐的馬車，紛繁下跪遁藏的同時，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到底能不能一睹真龍天子的嚴肅。

絃歌跪在殿中的蒲團上，雙手合十。方丈方丈在中間唸了一段經，叮嚀人將長明燈點上供好，統統結束，連翹才扶著絃歌起家。

馬車上的不是彆人，恰是絃歌，以及連翹。

如果放在其他時候，絃歌定會停下來好生的賞識一番這可貴落拓的景色，但是時候不對，統統都隻不過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