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微微偏頭,風趣的瞧了瞧他,目光在他手中承擔掠過,俄然淡淡道:“有些人就是蠢,何必費經心機折損人手,像條狗似的攆在你們前麵?與其千裡追殺,不如守株待兔,你說,是不?”
“不信賴是麼?實在很簡樸,假定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帶著你們血浮圖的令牌,抱著和你懷中一樣的寶貝,求見穀主,你說,穀主大人會如何做?”
是偶合,還是用心安排?
那孩子卻笑了起來。
潔白的,不大的,看上去像是孩子的手。
深深吸一口氣,男人後退一步,現在已經不是究查誰是特工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完成本身的承諾。
樹林陰暗深黑,灰色的雨絲斜斜打下來,暗淡的色采裡小手浮雕般光鮮,自蒼青的老樹身上緩緩伸出,這一幕如何看都有幾分詭異,男人夙來穩定沉重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如果是成心安排,那這孩子也太可駭――熟諳血浮圖的作戰自保體例,曉得人的風俗挑選,膽小心細,脫手狠絕。
明光清潤,如玉琢成。
“你說呢?”那孩子薄唇上的笑意,浮涼若瑟瑟秋夜裡的燈花,“這世上的奧妙,隻要有人曉得,就遲早有被泄漏的一天。”
不能思疑,不敢思疑,這個動機一旦觸及便是森冷的扯破和無垠的暗影,如果是真的,如果那些捐軀和跟隨都能有假,叫情麵何故堪?
皇朝顛覆,王公儘降,忠心王朝的舊臣儘數搏鬥,現在天下之大,隻留來世代享用供奉,不為任何掌權者所節製的血浮圖,儲存了自在之身來護持這皇朝最後一點血脈,千裡追殺中多少人喪於路途,多少人搏命斷後,到得現在走到最後的寥寥幾人,阿衍、老石、三虎、小六……無一不是步隊中最為精英、職位最高、虔誠亦最無懈可擊的成員,是他存亡相托的兄弟。
男人重重一震,駭然盯著那孩子,半晌低低道:“你如何會曉得……”
真的是孩子。
那麼……會是誰?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