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後殿。

又或是他的神祗，無聲撥斷了運氣的終弦――

曆代活佛圓寂前，都有異像，並會在臨終前以法體或預言，預示下代活佛地點。

有甚麼在崩塌，有甚麼在斷裂，有甚麼在淹冇，有甚麼，在不甘中，永久化灰。

氛圍中的異香更加濃厚，高台上的族長們也齊齊跪倒，曆代活佛都在呼音廟圓寂，達瑪將成為第一個在萬眾目光下圓寂的活佛，世人現在心中卻已經冇有了幸運和膜拜之感，大多數人乃至在悄悄光榮――活佛在現在圓寂，倒免了大師對剛纔大妃控告活佛之罪的措置難堪，挺合適。

呼音廟離王庭並不算遠，快馬半日來回，其間世人一邊焦灼不安等待，一邊幾次張望王庭後殿方向。

這一陣沉黯來得極其濃厚，像是一口鐵鍋俄然扣在了草原，暗中來臨的時候，本來氛圍中活動的肉香和草木香俄然都消逝無蹤，隻剩下一股奇特的腥氣，如有若無衝在鼻端。

“去找找顧兄。”鳳知微表示淳於猛，有點擔憂的望著顧南衣失落的方向，又道，“那克烈有點邪門，多帶點人謹慎點。”

一片渾沌中有人無聲無息掠上高台，掠過懵然不覺的族長們身側，直奔疲勞在地的達瑪活佛。

鳳知微冇聽懂這是甚麼意義，卻俄然想到剛纔有人說的克烈出身雪山邪教的話，何況他們一向盯著克烈，對此人一身詭奇的武功來源那邊一向無解，莫非這是克烈的保命手腕？

像瞧著籠子裡的猴戲，抓耳撓腮費經心機，不過是彆人手中的玩物。

人們伏跪達瑪身前，以額觸地，小喇嘛們誦起經文，有人燃起梵香，稠密的淡白煙氣裡，鳳知微似笑非笑諦視達瑪，像一尊詭異的像。

“阿拉！”

遵循呼卓供奉的長生天教義，代代活佛傳承分為兩種，一種是前代活佛身後轉世，一種是前代活佛靈魂拜托新主，不管是哪種，都需求活佛死前賜與喻示。

赫連錚追了過來，直奔鳳知微的方向，鳳知微盯著那片暗中，目光一閃，感覺這倒是個好機遇，一邊揚聲號召顧少爺，“顧兄謹慎，窮寇莫追……”一邊衣袖揮了揮。

不過聽底下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彷彿草原中人對這個邪教很有些害怕，有人彷彿已經趁亂逃離，高台上的族長們也非常錯愕，有人躍下高台。

在場的八位族長隻剩下五個，彆的幾個有點狼狽的落在台下王軍中心。

異香濃烈，四周屏息，偌大的草原寂然無聲，等候一個白叟的期間就此逝去。

“阿拉！”

娜塔不見了，宗宸也不見了，梅朵扣在赫連錚手裡，赫連錚另一隻手還緊緊抓著鳳知微。

竟然連彆人的死，她都想拿來操縱……

四周模糊出現一陣異香，達瑪活佛俄然偏了偏身子，挪了個方向，隨即一隻手緩緩抬起，向阿誰方向指去。

更遠一點，顧南衣堵住克烈的處所，兩人都不見了。

頭顱，無聲無息俯到胸前。

冇法節製的仇恨……

“達瑪阿拉！”

但是他便聞聲了輕微的“哢”一聲。

半晌以後暗中俄然散去，像是呼啦啦落下的幕布被抽走，連那鐵腥氣都蕩然無存，草木香和酒肉香裡，台上隻剩下寥寥數人。

極輕微的一聲，像是誰在長天之上，打趣的擲了一把骰子，擲出彆人最後的命數。

淡白煙氣裡，達瑪最後一次儘力抬起眼皮，在一片昏黃搖擺的視野裡，盯視著鳳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