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弈久久站在窗前，諦視窗外垂柳依依，那綠柳柔嫩曼妙的姿勢，讓他恍忽間想起一個身影，想起那日日光下有人微微仰起臉，眼神迷濛而安靜，他俯看下去時她的身姿，也是柳枝般柔而韌的風情。

寧弈瞟他一眼，眼神裡甚麼都冇有，半晌才道：“本就冇甚麼，好笑我那大哥，第二天一早就趕去服侍湯藥，老爺子冇說甚麼，卻在第三天采納了他換任戶部尚書的本子。”

“你是狗鼻子？每次烹好茶就冒出來！”披髮男人手中假惺惺捏一把摺扇，用扇子風情萬種一挑胸前長髮，斜眼一指來客，笑意諷刺。

來人怔了怔，辛子硯扇子輕點他肩，笑道：“如何樣？有冇有興趣去結識一下。”

他唇角的笑意有點無法，辛子硯憐憫的看他一眼——不怕狼一樣的敵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任誰攤上這麼個主子，都會感覺無法的。

來人沉吟不語，負手立於窗前，晨間的日光被窗紗分裂，落於他清雅眉宇，裝點出班駁難懂的神情，而隱在暗影裡的眸瞳，黑沉若烏玉。

茶香垂垂滲入春日明麗的氛圍中，清越空濛，壓下了一園怒放的花香。

小廝板著臉搖點頭，心想你是練得很勤，每日倡寮爬牆嘛。

“傻點也好。”辛子硯拍拍寧弈的肩，“不傻，你也活不了這麼久。”

陛下年紀大了，身材一日不如一日，眾家皇子都豎著耳朵捕獲著承明殿的統統動靜，比如這半夜宣張太醫看病，就是個極其要緊的信號，但是捕獲歸捕獲，麵上可也不能表示得這麼較著啊，半夜出的事，太子爺第二天一大早就曉得了，這不是奉告老爺子——承明殿有他的內應，他等著接位呢！

“與其焚琴煮鶴，不如以待知音。”來人含笑坐下，隨便取太小廝奉上的茶。

他接過茶那一刻，四周下人都無聲退了下去。

承明殿是天子寢宮，張院首是太病院第一人，辛子硯帶著笑意漫然說來，彷彿這事真如他語氣般輕描淡寫。

寧弈唇角笑意穩定，眼神卻微微冷了幾分，透著冰霜般的寒意，就如現在，胸前舊傷所發作出來的寒意普通。

“哦？”

“那是多虧了你。”寧弈手指悄悄敲著窗欞，透過鏤空的花牆看著內裡來往的學子，將近飯時，學子們都去了飯堂，人群中有道人影彷彿有些熟諳……

兩人目光相碰，俱鏗然森然，不避不讓。

辛子硯看他一眼，眼神掠過一絲笑意——此人很變態，很變態，但他不籌算傻傻說破。

“前些日子，承明殿半夜宣張院首診脈，當時老張輪休，從床上拉起來趕了疇昔。”辛子硯漫不經心轉了話題，“過後出來，倒也冇說甚麼，隻說是風疾。”

鳳知微不曉得近在天涯處曾有段關於她的對話，正如寧弈不曉得近在天涯處就是他遍尋不獲的混賬女子。

“你倒確切來遲一步，不過不是喝茶，另有些好戲你冇見著。”青溟書院院首辛子硯，笑意晏晏。

楚王，寧弈。

想起那日以後，便再也尋不著她的蹤跡，貳心底再次淡淡升起某種煩躁，至於為甚麼煩躁，卻不肯理清，也不想理清——他有更首要的事要做，行路中諸般風景，都不該分去任何重視。

“神佛保佑！”那人舒一口大氣，撫胸長歎，“明天三花那一板斧，已經進入入迷入化境地，要不是我經常勤練身材，還真就躲不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