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得兩歲半多一點，恰是最聒噪的年紀，要麼不開口，要開口就要命的流利，大聲道：“衣衣爹瞥見你來了又跑了，說你躲女人去了。”

“衣衣爹，他們在做甚麼？”

“……”

“那位是名動天下的魏大人嗎……”身後是女子聲音，輕微甜美，帶幾分風俗性的嬌媚，帶著笑，彷彿還往鳳知微消逝的方向看了一眼，“殿下對他真是愛重……啊……”

卻終究在那唇要更近一分時，俄然一抬手，將手中一向拿著的酒壺，塞進了寧手中。

隨即聞聲顧少爺乾巴巴的答：“酒不敷，那男的搶女的酒喝。”

鳳知微“呃”的一聲，嗆住了。

半晌他仰首，將酒一飲而儘，利市一拋，精瓷酒壺噗通一聲沉落水中。

鳳知微始終沉默，梨斑白的酒勁上來，出奇的凶悍，她微有些暈眩，手腳也似微微痠軟，那人的氣味熟諳而至驚心，似這三月東風迴旋迤邐，梨花香氣，桃花溫存，一點點觸疇昔，積了凍的表情便似要響起碎冰的音。

鳳知微剛“哦”了一聲，緊接著聞聲她又道：“衣衣爹說，躲女人，不躲男人，討厭！”

“他是慎重暖和的人，清心寡慾不爭不求，我至今不信賴他會謀逆篡位，但是那天，也是我，被太子大哥逼著領兵堵截他……那天他在橋上看著我，眼神裡太多太多……那天我在橋下看著他，然後緩緩向著禦林軍揮下了手。”

寧弈合法情熱，冰冷的酒壺塞過來，冰得他一怔，鳳知微已經拉開了身子，她垂著眼，滿盈的暮色裡看不清神情，唇角泛著津潤的光芒，看得寧弈心中又是微微一顫。

顧曉得笑眯眯的坐在她爹肩頭上，眺望帝京夜景，鳳知微被顧南衣緊緊牽著袖子，頭也不回分開，月色如霜，鍍著一行三人被拉得長長的身影，越拉越長，垂垂會聚成一體。

最後那半聲諷刺，被凶惡的扼在了咽喉間。

鳳知微乾笑著，從速從橋欄上滑下來，奉迎的牽起顧曉得，再奉迎的對顧少爺笑，“你們如何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