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提著筆等了半天,她卻不說話了。
她寫得也很長很當真,眉宇間有淡淡的苦楚和解脫,不像在陣前和敵方主帥飛箭構和,倒像在潑墨臨屏,經心寫人生遺言。
三個月後。
鳳知微沉在黑暗裡,想著那包裹著嬰兒小衣服的石頭,想著千裡外鳳夫人和鳳皓的孤墳,想著娘臨死前都不曉得她愛的人騙了她,不曉得皓兒本來是她的親生子,想著如果她曉得,那麼統統是不是底子不會產生?
信附在響箭上射了疇昔,模糊可見霧氣裡對岸一陣騷動,過了陣子,又是一支響箭射了過來。
鳳知微將信疊好,深思一陣,揮手道:“複書。”
這複書彷彿很長,最起碼鳳知微看了半天,然後冇要書記官,親身提筆寫了複書。
一向在緊縮讓步的天昌雄師,現在彷彿終究按捺不住,終究在大成軍隊麵前,揭示了第一大國百萬雄軍的氣勢,幾次反擊,不竭打擊騷擾大成諸境,諸路軍接連敗退,杭銘被擒,除了來去如風的順義鐵騎以外,大成諸軍情勢一片危急。
“就這一句。”
不消猜了,又是一起換嬰。
“放他個狗屁!”兀哈跳腳痛罵,“揍死你個軟腳羊羔子!”
黑暗裡,一聲細若遊絲的呢喃,漸漸飄散。
世人瞥見這幾個字,都暴露喜色——甚麼人敢對陛下呼來喝去!
新立的大成政權,眼看便要風雨飄搖,女帝非常焦灼,為此召開朝會,表示要禦駕親征救出杭銘和被困的華瓊,這個設法當即遭到統統將領的反對,女帝卻一意孤行,表示擒賊擒王,與其四周救火,不如直搗黃龍,當即帶領精兵甲於天下的十萬順義鐵騎,穿恒江直撲帝京。
會不會孃親記錯了?會不會冇埋在桃樹下?
代代血浮圖首級,是不是便是因為這類啞忍狠絕心誌埋頭,極度的埋頭帶來極度的無情,才氣成為鐵血密衛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