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你的錯，贖罪至此，也該夠了。

那日一曲畢，寧澄奉下水來，他偶然中一低頭，鮮明瞥見鬢邊挑出一星白髮。

還記得那句話嗎。

知微。

那一年顧南衣抱著她自宮城之巔跳下，他當即暈了疇昔，寧澄和侍從忙著救他，一片混亂裡，誰也不曉得到底產生了甚麼，比及他醒來，人都不在了。

可那片蘆葦蕩年年開謝，總冇有你含笑回顧，伴我並肩。

轉年春季，他便不顧大臣阻擾南巡，明顯收回大成邊境領受大成軍隊事情很多，他卻將這些事全數扔給寧霽，表示這是寧霽當初叛變的獎懲，本身則一起向南。

“當我終有一日走出心的樊籠、瞥見一尺三寸地以外有人嬌媚娉婷、脫去套衣學會吃肉答應七塊或九塊、用全新的目光瞻望這闊大沉雄新六合、第一次曉得哭曉得笑曉得計算和辯論，但是當我想奉告你這統統，雲天蒼茫，滄海空流，你卻又在那裡？”

但是不親目睹著她存亡，他要如何帶著這個久懸的掛記的疑問過這平生？如果天涯不見能換她活著，他情願，可他更怕她死了，他卻連祭拜的處所都不曉得在那裡。

寫畢，他將筆一扔，將紙卷隨便的往樹下一埋，頭也不回，騎馬分開。

安瀾峪的海風還是那麼空靈沉寂生滅不休，船身起伏令人微微發醉，他閉著眼睛，漸漸摸出懷中一封信。

連暨陽山都親身爬過，沿著當初的門路一點不差的走下去，山崖前的小屋想起她的臉貼在他膝彎，崖下草地上那一片混亂彷彿就是他和她坐過的陳跡，樹林裡鬆樹上的鬆鼠洞，竟然彷彿還是當年的那一個，他取出一把鬆子來吃了，苦澀，再冇有昔日的清甜。

向南，江淮、隴南、隴北、閩南、南海……一起走過，他與她曾經的萍蹤。

他不能接管如許的成果，這算甚麼？她當真要在他麵前化灰化骨，冇入泥濘，好讓他即便掘地三尺也再尋求不得？

將那封信漸漸收回，他的指尖在懷裡微微挪了挪，碰到彆的一封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