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人啊，真是……好生令人眷戀。

“徒弟，你在想甚麼？”閔悅君站在他身後，低頭問道。

上一次將閔悅君救了，閔悅君卻恨他入骨。

禾棠蹲在他身邊，瞧著這個自小便被楊錦書接到楊產業弟弟養的少年。

“怎會無事可做？”轉輪王提示他，“你們不是要回到塵寰去？”

老劉悚然一驚：“……你曉得？”

禾棠猛地一驚，那天楊知閒的視野讓楊錦書非常嚴峻，他倆還會商過楊知閒是不是真的能看到，現在聽來，竟然……是真的？

“提及來，劉叔借職務之便穿越到塵寰，你們地府莫非就冇任務了嗎？”禾棠反問，“把統統錯誤都推到他身上，未免……”

轉輪王被他逗笑，點頭道：“闖地府的事，本王便不計算了，但抓人嘛……我想那師徒倆聯手不成題目。”

“織夢。”轉輪霸道，“你這小鬼彷彿很合適織夢，能夠將人不知不覺地引入夢中。他們被困在五濁之處，非論存亡，都走不出來了。隻要在夢中，你們或許能奮力一搏，在天光未散去之前，回到塵寰。”

禾棠昂首看去，公然看到頭頂的天光在逐步合攏，黑霧再次迴旋，很快這裡又將規複一片暗中。他實在也不曉得詳細要如何做，可既然轉輪王說了，他不得不試上一試。

“我早就遊離於三界五行以外，說甚麼性命……”閔悅君笑了笑，“縱使濁氣入侵，我也冇甚麼好怕的。”

“你真的想死？”

“那你緣何捉鬼鎮邪？”

“……”神棍麵色煞白，這一句話，真是刺得他靈魂都疼。

閔悅君頓了頓，莞爾道：“隻是不想活了。”

“啊？！”禾棠傻了。

老劉冇推測神棍竟然分歧作，想要撤身而走，卻被閔悅君攔下：“前次在青蓮觀，我失手將你放走，這一次，我可不會等閒放過你了。”

“我在地府多年，自有我的體例。”

“既是你在用，本王便教你。”轉輪王非常風雅，一看中間禾棠無事可做，頓時不滿，“小鬼，你不幫手？”

禾棠等三人在沃燋石陣外看不清楚，隻感覺天旋地轉，楊錦書不得不幫著轉輪王一起鎮住沃燋石外的壁壘。他手中修羅傘乃冥界法器，現在被轉輪王召去，雙麵修羅自傘上飛出，一左一右飛至半空，一哭一笑吟歌起舞，與平時那令人頭疼的苦笑聲分歧，這歌聲婉轉委宛，兼而反響陣陣，竟有安撫之效。

山上還是老模樣，禾棠路過他與楊錦書合葬的墳，瞥見楊知閒又跪在墳前燒紙，十幾歲的少年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然端倪間俱是當真，紙錢一疊疊攏在坑裡，摺好的金銀珠寶亭台樓閣福壽仙桃一一投出來，恐怕楊錦書身後過得不好。

“如此……也好。”神棍退了一步，看著老劉，倒是對著閔悅君說，“那為師便不攔著你了。你想做甚麼便做，我不再自作主張。”

禾棠鼻子一酸，冇推測楊知閒隻遠遠見過他恍惚一眼，竟然將他掛念在心上。

老劉已看出他決計，卻不甘就此落敗，恨聲道：“那你可有奉告你徒弟，這麼多年，被你的同門當煉魂容器的滋味？”

拂雪清光、紅蛇赤焰、幽藍鬼火交叉在一起，將五濁之處的濁氣震得層層盪開，沃燋石被震得齊齊飛起，炸成碎片，躲在此中的幽靈驚聲嘶叫，慘淡哭嚎，四下逃散。天光之下，一片駭人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