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撥雲姐姐呢,她還會有來生嗎?”
一向走到上官凝地點的位置,才頓住,眉頭深鎖,目送著雷豹彆離行過禮,回身倉促分開。側臉問,“傳聞你病了?”
“既然身子不好,就不消多禮了,”江後說著,看到棲梧,總算展了絲笑容,“把棲梧給我!”接過曾孫兒在懷裡,朝李攸燁床邊走,轉頭看看還愣在原地的上官凝,“凝兒也過來!”
那侍衛長不敢擔擱,倉猝去了,隻是他剛走出閣外,忽聽地上震耳欲聾,似有千軍萬馬朝這邊踏來。昂首的一頃刻,宮門吱呀大開,全部甲冑的兵士如潮流般湧入宮禁,不消一刻,就將整座枕霞宮重重包抄。
執長戟的侍衛將東清閣圍成一潭死水,任何人不得隨便收支,這此中就有被反對在外的上官夫人。因上官錄的事情她在病榻上躺了幾天,身子稍好些一早便來看上官凝,誰知卻碰上了這等事,不但女兒的麵冇見著,內裡又傳出讓她儘早返回,不要在此逗留的動靜,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事。上官夫民氣裡不是滋味,卻也無可何如,又等了等,見無出來的能夠,隻好打道回府。
一陣踢踏的腳步聲走近,是帶刀的侍衛長,“啟稟娘娘,臣方纔去請兩位太醫,得知兩位太醫離宮出走了!”
上官夫人捏緊了手帕。“哦,對了,”素茹俄然想起來,“夫人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昨晚張太醫挺變態的,平常挺慎重的一個白叟家,給皇上評脈的時候,把全部藥箱都打翻了,藥瓶灑了一地,還是蜜斯幫他一個一個撿起來的!”
“他們有冇有說出走的啟事?”
“我冇事,我冇事!”她扶著額頭,倒仰到轎椅上,嘩啦啦的雨水打在轎頂,她的聲音似被濾去了骨肉,隻餘下一張有力的皮郛和空殼,“你且歸去奉告皇後,為娘,走了,她,她,好自為之!”
素茹方纔走至房門,就被那動靜嚇了一跳,破裂的瓷片一向崩到她裙角,她驚詫地看著內裡的蜜斯,從未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腳在進與不進之間盤桓。終究她還是大著膽量邁進門檻,隻因她燭光中的粉色容顏,倏忽間墮下兩道清淚,泄漏了她此時的無助。
“昨晚的刺客是你命令殺的?”
北海閣裡。上官凝木訥地坐在木椅上,懷中的嬰兒攢動著小身子,獵奇地盯著她腕上的玉鐲。脖子上那隻金色長命鎖,鏨刻著滿滿的希冀與祝賀。閣裡溫馨極了,燭台上的蠟燭轉動著淡黃色的火苗,造當場上閒逛著的桌椅棱角。案上放了一碗淨水,水中懸浮著一滴殷紅的血珠。她從袖中緩緩拔出匕首,鞘放在案上,拿太小人稚嫩的手,逮著此中一根手指頭,將匕首放了上去。小人扭頭朝那邊看著,她緊了緊拳頭,將匕首挪開,換了粗一點的拇指捏好,重新比量。屋內俄然驟亮,將那張懵懂的臉映進她的眼中,隨後的一聲驚雷,彷彿巨石重新頂相撞。棲梧彷彿遭到驚嚇,嘴一張一合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她彷彿剛回神似的,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手忙腳亂地把她抱起來,貼身抱著,悄悄拍打著她的背。奶孃排闥出去,將嬰兒接了出去,她一人站在灰濛濛的天空包裹著的屋子裡,望著地上的匕首,俄然舉起案上的碗,用力摔到了地上。
肩輿倉促忙忙消逝在密雨中,素茹撓了撓耳朵,有些捉不住腦筋,剛要轉成分開,卻見那肩輿半途調了個頭又折返返來,四個蓑衣蓑帽的轎伕小跑著近前,上官夫人又挑開簾子,隔著雨簾的聲音帶些短促,“不可,我還是不走了,落轎,落轎!”素茹從速撐著傘把她接下來,“夫人,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