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偏執之人,現在聽老爺這般說,她也明白過來。胡家萬貫家財,阿瑤又生得嬌俏,壓根不愁嫁。她現在才十三,再漸漸相看兩年也來得及。總歸阿瑤纔是她親生女兒,孃家侄兒再親也還差著一層,胳膊肘往那邊拐她很清楚,若另有更好的挑選她定不會禁止。
斬釘截鐵地說完,他求救地看向夫人。
二樓臨窗的包廂內,一身玄衣的陸景淵麵前半跪馳名藏藍色衣袍的暗探。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令而不從。幼時所讀之書,已經說得明顯白白。
“阿爹的小阿瑤心機澄徹、天真得空,比那些整日勾心鬥角之人不知要好多少。”
“老爺,多見些世事情麵總不是甚麼好事。再說我欽文也在書院中,那孩子自幼便慎重,定會謹慎顧問阿瑤。”
惡人都讓她來做,也難怪阿瑤從小跟她不親。宋氏剜了自家老爺一眼,無法地開口。
“真是那小我曾經用過的離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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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探拱手應下,退下去的腳步卻稍顯遊移。
“如何是離魂草?”
實在她就一個十幾歲的女人,便是吃穿用度都用最好的,又能花去多少。細算起來,最後三年她花用的那些,加起來總數都不如宋欽文一次買賣失利賠出來的多。
“哢嚓”一聲,細瓷茶杯回聲碎裂,他叮嚀中間暗探:“盯緊胡家,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下去吧。”
“女兒雖未在書院讀過,但也曾隨表……表姐去那邊玩過。內裡綠樹成蔭、屋舍彷彿,雖不及阿爹給女兒經心安插的內室院落繁華溫馨,但也算潔淨整齊,那裡有阿爹說得那般差?或者在阿爹心中,女兒就是吃不得苦的人。”
將兩人反應儘收眼底,空海大師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盯著茶盞一副老衲入定的模樣,隻是眼中一閃而過的含混出售了他。
“胡家女人想要入書院,部屬路過期正聽她與胡老爺和胡夫人提此事。”見侯爺麵露不悅,暗探從速請罪:“此等後宅瑣事本不該勞煩侯爺,部屬瀆職。”
阿瑤很明白阿爹的顧慮,歸根結底他和阿孃還是怕她刻苦。如果旁的來由她還好想方設法繞疇昔,隻是現在他滿滿一腔慈父心腸,總讓她有些無處動手。
陸景淵兩紙夾過來,順手往桌劈麵一推,紙包滑到烹茶的空海大師麵前。後者翻開,隻見黃色紙上丁點紫玄色粉末,略微一聞他麵露迷惑。
見此胡九齡一顆心的確是被放在油鍋裡煎,冇想到他日防夜防,經心庇護的嬌嬌女還是被狼崽子引誘了。本來就對宋欽文不甚對勁的心,這會更是不對勁到頂點。
心下有了主張,她麵露不附和之色,柔聲說道:“沈家庶女能與嫡出後代劃一候遇,入東林書院,又能得夫子交口獎飾,必定有其過人之處。最起碼單論心眼,就比我們家這個傻阿瑤強不知多少倍。”
顧忌著宋氏情感,胡九齡收回前麵一長串怒斥之言。見阿瑤目光灼灼,彷彿將這話聽出來了,他憋屈的心總算伸展很多。
“對啊,書院另有表哥表姐,女兒與他們在一起讀書,阿爹阿孃另有甚麼不放心。”
阿瑤是真懂事了,從剛纔到現在一向擔憂她被邪祟附身的胡九齡終究放下最後一絲擔憂。
“那宋欽文有甚麼好,小小年紀做事便滴水不漏,保不齊是個藏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