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甚麼？”天子見狀問道。

王智斜了他一眼：“杌子哪頂用啊？你看天都這麼晚了，乾脆你把寢殿那張拔步床扛了，給爺送去吧。”

綺雯更加無辜地眨著一雙大眼睛：“真有人會那麼乾？”

一起走他一起的不忿：剛不是話說得好好的麼，她怎就那麼會突發奇想……這死丫頭，真真兒是對勁失色！

莊嚴是把雙刃劍，多一分就成了死要麵子，少一分又成了輕賤無恥，隻要掌控好了度，才氣獲得最好的結果。她疇前就掌控不好，而他則更有甚之。

綺雯皺起眉道：“即便有人會那樣，他也該看出我不是如許的人啊。他明知我是早就選了您的，怎會一點也不思疑我是對您鐘情，不成能為他所動的？”

天子唇邊略顯諷刺，感慨道：“實在他這並不是高傲，這些年為了他神魂倒置、甚麼都肯做的女子已不止一個兩個。這一回，他就是想既激我采取你，又要你內心對他魂牽夢繞難以割捨。依你轉述的話來看，比起情義，他更偏向於信賴你是為了尋個背景才選了我，以是纔想用‘江山其實在他手裡’那話來鎮住你，一邊向你示好，一邊以勢壓人，雙管齊下，拉攏你為他所用。”

本來做個會妒忌、會背後說人好話的俗人，遠比高慢自大要歡愉很多。

隆熙門下的寺人們麵麵相覷，他們看得清楚，爺那神采黑如鍋底，彷彿生了老邁的氣，這又是如何說的？揹著人在外頭互訴衷腸這半天，就說了一肚子氣返來？那綺雯女人呢？

天子常日在隆熙閣前殿東次間看奏章到深夜，累了常就近歇在一牆之隔的暖閣裡，並不回後殿的寢殿，明天料著也冇心機看奏章了，乾脆一返來就去了後殿。

見他又笑了，綺雯忽閃著大眼睛，看得滿心熨帖，看來向他說三王爺的好話是個奉迎他的妙手腕。不知今後每天說，月月說，是不是就能說到完成任務啊？

這下不但他和王智，連像柱子一樣守在門兩邊的寺人們都伸長脖子朝夾道那邊望疇昔。那腳步聲一聽就是天子的，他手裡倒提著雨傘，邁著比平素更大更長的步子快步而來，到了門口對他們的見禮視而不見，直接朝正殿門口而去。

天子抱起雙臂，說得端莊八百，也必定萬分：“總之，即便不能隻憑這一次拉攏到你，他也確信本日此舉總能在你內心紮下根，今後再來努儘力，總能辦到。你不必再思疑，我很體味源瑢，他向來有利不起早，插手此事隻能是為了拉你為他所用。”

天子也不吝於給她這長處，微露笑容道：“我在光榮，還好那會兒你聽了我的話，冇有回身就走。還好……你留下了。”

轉念一想，他是這麼拘束端嚴的人，想要肢體打仗上有停頓還不知要比及何時，本身也不幸虧這上麵太主動，但是，調戲一下總能夠吧……

綺雯本來一副羞怯難言的模樣，一聽他這“活力”的說法，竟“噗”地笑了出來，繼而就連腰都笑彎了，底子停不下來，又顧念著不敢讓聲音傳進屋裡去，就捂了嘴辛苦忍著，直笑得兩眼淚汪汪的。

她說得那麼安閒安然，那麼理直氣壯，天子心中倒是翻江倒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