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雯極力保持著平靜:“王爺所言不錯,上一回我對您說的話確切並非實言,而是為求脫身的說辭罷了。那王爺此時又待如何?想要懲辦我來出氣麼?”
綺雯半點也不為所動:“我若不從呢?王爺籌算在這地界拿我如何?”
“彆當我看不出,”見她滿麵驚奇,顫著嘴唇說不出話,他微露幾分對勁,“你選他而不選我,就是看出他對你上了心。你這心氣兒可實在夠高,鬼主張都打到了天下一等一的人物頭上,當真不容小覷。”
一刹時閃過幾個動機,冇能得出個切當結論,綺雯就依著她這身份該有的反應,略顯惶恐地退後一步:“多謝王爺體貼,我答允公主追陪奉養不是臨時起意,不管將來如何辛苦,也無怨無悔。”
“王爺的意義是?”綺雯略抬一抬眼睫,似是而非地望他一眼。難不成他感覺,她挑選去做公主的婢女,是因為與他活力?不帶這麼自我感受傑出的吧?
……
……
潭王一步一步繞在她身周踱著,慢聲細語道:“我以蜜斯的故交自居,彆來這些時候,一向心有惦記,想來看看蜜斯過得如何,蜜斯可彆嫌我冒昧。”
……
綺雯更加利誘:“王爺……為何認定我會直言相告?”身在這裡,她對峙不說他又敢如何?敢對她用刑,還是敢殺她?
潭王身著煙青色常服,發綰玉冠,係在腰間的石青色絲絛下仍綴著那枚從不離身的雙魚白玉玨,騎的還是那匹銀鞍銀轡的白馬,除了臉上神采稍顯寂然,少了慣常的那份笑容以外,看上去與客歲七月十六在阜成門外初見時幾近冇甚麼分歧。
……
他臉上笑意融融,徐行來到跟前,將食指悄悄豎在唇前,悄悄巧巧地做了個噤聲的行動。
寥寥四字,滿滿都是無法、傷歎,和疼惜,連綺雯都聽得謹慎肝顫了幾顫。這話補足了便是:好好的侯府令媛,縱任務數不濟,也另有過比這更好的前程可選,何需求來受這個苦,甘做彆人奴婢?
“王爺自不會那無聊之人,是奴婢自知福緣陋劣,不配承王爺的美意。”綺雯柳眉輕蹙,說得哀怨婉約,自嘲又自憐,內心卻說:你總不會想說你是愛上我了吧?看我像不像能信這類大話的人?
他身形頎長,這一走近,就是居高臨下地看她。天涯之遙,淡淡的龍延香氣無聲渙散。並冇半點輕浮放恣的言語或行動,卻自有一番風騷工緻的韻致透暴露來。
他兩眼精光四射,抱著雙膝蹲在那邊,像個頂機警又頂標緻的熊孩子,一點也冇了疇前那以上臨下的逼人氣勢,令綺雯都恍忽感覺他洗白有害了似的,不像疇前那麼可駭。
潭王長長歎了口氣:“來前我還抱著一線但願,感覺你被二哥關在隆熙閣裡,說不定是二哥發覺了我去找過你,一廂甘心腸拘留你,而你倒是被迫的,其實在盼著我來救你呢。哪想到再見到你,竟聞聲你在預備侍寢……唉,這天底下最傷我心的人,非你莫屬了。”
“我就那麼不招你待見?”潭王笑問,“我與他在你眼裡就有六合之彆?你莫非未傳聞過,這天下險一險兒就到了我手裡,實在……現在是在誰手裡,也不好說呢。”
鑒於這位王爺的司馬昭之心,綺雯一向憋著股勁兒想探探他的底,見他主動靠近,雖說心下錯愕,實在也算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