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極力收斂起四狼藉飛的魂兒，掙開她的手臂，機警地一閃身避過她的下一招進犯，扯過鶴氅站到一旁。這技藝之利落，可謂他與人對敵經曆之最。

天子披好鶴氅，斜眼看看她：“又活力了？”

“……”他當然不曉得，想當然耳。

綺雯霎霎眼：“我……說過這類話？”

“那都是因為您哪。”綺雯像模像樣地拉了他的手，“您莫非不是那會兒覺得我死了，纔對我心生憐意的麼？我確是隨時隨地，都要讓您對我用情深過我對您才行，不然我便性命不保。”

鬼使神差似的，天子一下子就發覺出不對勁，伸手往懷裡一摸，呼地回過身來——這死丫頭，竟還順手牽羊！

俄然間美意疼他，比在皇極殿頂上時還要心疼。

她竟然想獲得這茬兒，天子啼笑皆非：“你明知故問。”她當宮裡選宮女都是多高的標準呢，有點自傲好不？

“再說了，”綺雯咬著牙將他的手掙得鬆一點，“奴婢本是該冇入教坊司的人啊，另有何不滿足的？”

綺雯調劑了一下姿式，盤腿坐好：“年幼時有個羽士為我算命說，我在十七歲這年會遇見命裡必定的夫君，但有一樣，如果我鐘情了他，卻冇能令他鐘情於我，或是我用情深，他用情淺，我便會死於非命。以是啊，我纔不管如何都要進宮，不管如何都要來禦前，不管如何都要爭奪儘快博取您的信賴，您不是總感覺我去處古怪說不通麼？這下不就全明白了麼？我都是為了保命啊！”

這就想叫他今後君王不早朝了，天子哭笑不得地掰著她的手：“我是想比及能冊封你那天，你就真那麼等不及了？”

青花瓷燭台上的蠟燭正巧在這時燃儘燃燒，屋中一片烏黑，兩人也渾然不覺，滾在床上持續著胡天胡地的攻守之戰。

“不是等不等得及，是奴婢感覺……底子無需等啊。”綺雯正值腦筋發熱，又第n次攀上他，在他的脖子一側親了一口。

噗！綺雯滾在被子裡笑作一團。忽想起曾有位兵哥哥說過，從戎久了，看母豬都是雙眼皮兒的，這也算異曲同工吧。

綺雯也是說得愈策動情，愈發神采奕奕，“你越是無助，我就越會體恤你，越想幫你，也越是鐘情於你，絕冇有因你弱勢而畏縮的事理。歸正，將來你贏，我便陪著你贏；你輸，我便陪著你輸。不管彆人你信不信，你隻需信我，世上總另有我一小我，是至心甘心一起陪著你的！”

綺雯內心打動，倒真盼著能將這事都與他說個清楚，可惜明曉得如何說也難取信，隻好點頭道：“冇有，我身材好得很，今後夜夜陪您爬皇極殿都冇題目。”

慣於寡言的天子陛下這時又寡言了，隻顧緊攥著她的手怔怔發楞，一聲不出。

“你想，”天子苦笑了一下，“當時我跟前就她一個幼年宮女，其他就是年長的嬤嬤，連個姑姑都冇，我情竇初開，不看中她，還能去看中誰呢？彆說她還算是端倪周正，即便貌若無鹽，說不定我當時也會心動呢。”

“我不是狐疑你，是擔憂你。”天子誠心腸彌補，“對我說實話。”

矜持你個頭啊矜持！這會兒想起矜持來了，晚了！天子幾近擺出了霸王硬上弓的架式，綺雯手腳並用地順從不從，招來的倒是更狠惡的強迫打擊。

“不準再提教坊司了！”天子沉下臉道，一級打動buff就此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