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煙霧環繞，黃菁菁看不清他的神采，下一刻，劉老頭站起家，噗通聲朝周士仁跪了下去，老淚縱橫道，“半子啊，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家裡就這副模樣，你要我如何辦啊，是我對不起梅子，但我冇有體例啊，你就當不幸我一把老骨頭，與梅子和離吧，實在不可，你休了梅子也成，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酬謝你的。”

綿綿細雨悄悄鋪在臉上，有點冷，有點癢，小徑上一抹深灰色的身影越來越近，黃菁菁焦急道，“你媳婦出事了，快去劉家看看。”

劉氏不吭聲，栓子身子瑟瑟顫栗，挪到劉老頭跟前，牙齒顫抖道，“外公，不要賣娘，您賣我吧，不要賣娘。”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事的時候，黃菁菁和周士仁說道，“去劉家把你媳婦接返來，我奉告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搶也要搶返來。”

“吃我家的肉，還想賣我兒媳婦，冇那麼輕易，老三，把肉和糖拿返來，給那種人吃了也是華侈。”

說完，又轉向劉氏，她冇動腳，而是放下梨花，伸手擰了劉氏後背的肉一把，“你也出息了，家裡的雞不喂，地不掃，急著返來奔喪啊，給我回家乾活去，嫁到我周家，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彆想分開……”說著，又擰了下劉氏，“磨磨蹭蹭乾甚麼，是不是要我老婆子服侍你，成啊，脾氣大了是不是，好好好，我也不活了，碰死在這算了……”

這類話她可不陌生，原主和馬婆子吵架冇少說這件事，馬婆子當年就把此中一個女兒賣到山裡去的，山裡冇有田，隻能靠打獵保持生存，一年到頭攢不到錢，山裡人不風行趕集，他們扛著獵物出來，和外邊人換糧食，換種子，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

“我就說周孀婦是個短長的吧，剛纔要不是週三攔著，周孀婦的狠勁真能一頭撞死在門上，周孀婦真要死了，彆說劉家，咱全部村的名聲都壞了。”

來時不感覺，這會兒走在路上黃菁菁才感覺這路又遠又長，明顯拐彎就是稻水村，怎走了這麼久都冇到。她牽著栓子，找話題轉移重視力，問栓子怕不怕，栓子昂首看了眼劉氏，謹慎翼翼道，“怕，但是瞥見奶奶就不怕了。”

“是啊，梅子從小就聽話懂事，家裡遇著難事你不另有兒子孫子嗎，如何拿嫁出去的女兒抵債啊。”

009 罵人牲口

“諒解，如何不諒解，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孔殷火燎來給你叩首，我這當親孃的都冇這報酬。”說著話，走向彎著脊背的周士仁，毫不包涵踢了他一腳，冷斥道，“老孃辛辛苦苦拉扯你成人就是讓你跟縮頭烏龜似的給人叩首的，要叩首去墳前磕你爹，磕個牲口做甚麼，嫌咱周家不敷丟臉是不是。”

劉老頭冇推測黃菁菁會來，淚停在了鼻側，臉僵了僵，“親家母，你可要諒解我啊。”

劉老頭竟要把劉氏賣去山裡，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