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國幻滅的那日,我和謝慕的生命便被綁在一處,這或者是命裡必定,謝幕是我獨一的親哥哥,固然不是同胞,但我和他長得太像,彷彿是街上賣糖人兒,一對一對的,擺在一起分外調和,拆開了就看著不那麼風趣。
其實在昪京的時候我不常和謝慕一塊睡覺,他七歲就做了太子,住在本身的東宮,而我住在母後的宮裡,謝慕他每日過來跟母後存候,會趁便抱起我撫摩幾下,我有五個兄弟,謝慕是我最小的五哥,也是獨一跟我同母所生的哥哥,以是我跟他最靠近。
我說話實在艱钜,叫了一聲,謝慕不動,我便不叫了。
如果我和謝慕不這麼風趣,大抵就都給五年前趙免砍了腦袋,以是這是我和謝慕生來必定要同生共死,少了一個便不成雙。
我持了燈燭到榻前,昏弱燈光照著謝慕一臉血汙。
血已透乾,色彩深紅髮黑,像層黏殼粘在如羊脂玉般凝白的臉上,因著他端倪眼睫烏黑,濃秀迫人,看著有些極不普通的詭異美感,不知是謝慕美的不普通還是我眼神不普通。
十三歲少年的身量薄弱,的確構不成依托,但我隻要他。
我在東宮和謝慕睡了兩年,到了盛京昌平宮又接著睡了五年,以是我跟謝慕一共睡了七年,七年的枕頭伴,的確比很多的伉儷還悠長。
謝慕淺眠,我做夢的夢話都能吵醒他,但現在叫都叫不醒。
以往在寧國的時候我母後便愛將我和謝慕擺放在一起,還愛給我和謝幕穿一樣的衣裳,打扮成一對姣美娃娃,父皇見了便會忍俊不由。
我翻開那麵院門,將頭探出去,我很想去找阿西,固然他不是個好主子。
隻要謝慕還冇斷氣,我便不敢應戰他的權威。
水有些冷,昌平宮冇有熱水,謝慕難受的哼了幾聲,不過還是冇醒。
我是能活著就不肯死的,以是我非常擔憂謝慕的安危,非常不肯他有個甚麼三長兩短,我睡一會便起來摸摸他,叫他幾聲。
我不大會說話,聲音總有些乾澀,本來就不大會說,之前在寧國我很愛跟宮女寺人活力,但是不知是我腦筋太靈還是嘴巴太笨,後者老是要慢個兩三拍,使得我來氣的時候不能如願·的發作,如此便焦急,焦急便上火,久而久之為了揚長避短,我便閉緊了嘴不開口。
我揭了謝慕身上的白袍替他擦身,他的底下是寸縷不遮,光溜溜如剛出的孃胎,身上也有血,若不是冇有人能懷的住這麼大號的嬰兒,我倒真會思疑他剛給誰生出來,我看不出謝慕他傷在那裡,隻好從脖子到腳根一點一點給他擦拭。
當時候我在東宮,火勢也涉及了東宮,謝慕騎馬帶著我順風而逃,隻要幾個親隨跟班,因為北周雄師殺來時全部昪都已經亂成一鍋燒開的粥,街道上也滿是亂軍和燃燒的房屋,統統人都簇擁著往南門而去,謝慕的車被絕望求救的百姓圍住,他隻好棄了車,帶著我上馬孤身逃命,風聲火聲人聲交叉成一片,我縮在謝慕懷中,他的頭髮被火燃燒升騰的熱風撩起。
我便無法了,我爬上床去抱住他,冇有飯吃,隻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