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判官伸手一拍驚堂木,喊問道:“堂下兩人,報上姓名,有何糾葛?為安在陽間流連,不入六道循環?”
再向樹先生看去,我頓時又吃一驚,那邊還是甚麼樹先生,清楚是一個皂衣玉帶頭戴官帽的大老爺,臉孔倒是清秀,隻是雙目當中,隱帶嚴肅,令人不敢俯視。
一句話說完,也不等我回話,伸手對著爺爺的腦門一拍,口中疾念:“吾奉十殿閻王令,陽間鬼判上吾身,左請左到,右請右到,立司法,正乾坤,秉公執正不徇情,牛頭馬麵隨擺佈,鬼獄鬼卒站清楚,有冤訴冤,有仇說仇,不成妄自亂陰陽,升堂!帶王虎!”
樹先生站定身形,轉頭看了我一眼道:“凡事有因纔有果,特彆是人鬼之間,如無夙怨,極少乾係,追根問源,善惡鑒定,亦不成豪情用事,即便是你最親之人,亦要以理批評,依法獎懲,懂了嗎?”
我聽的一愣,心想這哪跟哪啊?爺爺和奶奶平生豪情深厚,並且為人馴良,如何能夠會有這事,清楚是那女子血口噴人。
我這才覺悟過來,倉猝擠進人群,背起爺爺就往家跑,有樹先生在,爺爺應當不會出甚麼大題目,隻是這裡不好發揮奇門術,還是回家再請樹先生施救才為上策。
誰曉得爺爺卻冇有辯白,隻是低首回聲道:“大人,林婉瓊所言皆為真相,王虎甘心領死,隻求能解林婉瓊心頭之恨。”
就在這時,爺爺一身白衣,穿門而入,身後仍舊跟著那一臉怨毒的白衣女子,到得公堂之下,雙膝下跪,默不出聲。
樹先生一聽,頓時大怒道:“此中啟事,我本來能夠說給你聽就行了,用不著大費周章的請出判官演出一次陽間陰判,你覺得好玩啊!老子吃飽了撐的嗎?就是要你看清究竟,此後履行任務之時,不要秉公枉法,凡事以理安身,以法為憑,才氣真正的讓人佩服與你,可懂?”
那判官又道:“林婉瓊獎罰如何?”
那女子此時麵上怨毒儘消,雙目當中隱現淚光,叩首膜拜道:“佩服,佩服,判官大人所判不偏不倚,林婉瓊心願已了,甘心墜入六道循環。”
誰曉得樹先生卻麵色一正道:“你但是獵殺的大掌令,這點小事就如此鎮靜,將來如何麵對更凶惡的事情?何況生老病死,都是天然規律,即便是嫡親之人,也總有一天會分開你的,有甚麼好慌的?”
那判官冇有再問,大聲喊道:“既是如此,是非清楚,就無需再審了。但陰陽之間,自有律法,統統都需按章行事,法不容情,王虎陽壽可儘?”
樹先生見我沉寂了下來,才點頭道:“遇事不慌,沉著沉著,這是成大事之人必備的前提之一,你記著了。”邊說話,邊伸脫手來,走到爺爺的身邊。
那判官又看了幾眼,眉頭一皺道:“林婉瓊,你流連人間,不入六道,乃至私行拘魂索命,有違陰陽之道,本應入惡鬼之獄。但念你生世不幸,又遭人誣告,抱屈帶恨,情有可原,獎罰相抵,今後墜入六道循環,生於平凡人家,如此訊斷,你可托服?”
牛頭馬麵往案前一站,大聲喊道:“退堂!”我隻感覺一陣陣陰寒掠動,鬼獄鬼卒齊動,案椅筆薄,瞬息撤去,判官起家,牛頭馬麵隨後,爺爺和那名叫林婉瓊的女子各自被鬼卒壓著,紛繁鑽上天下,刹時消逝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