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去，莫說她腹中有子，宇文綰遲早也會懷了龍裔，且勢頭蓋過她去。更且，她腹中並無龍裔，如果宇文綰懷了龍裔，她該如安在後宮安身！父親現在，倒真覺得她腹中懷有龍裔，隻奉告她，皇上如此，就是要讓她妒忌，非難宇文綰時犯下罪惡。

若非阮淩錫在皇城忍唾罵名兩年，她如何會猜到當今聖上實為女子。宇文綰攪著膝上衣裙，謹慎道：“我並非是瞧出來的。”

她手中白棋堵住了棋局上煜煊進退之路，一盤近兩個時候的棋結束於宇文綰之手。煜煊怔怔的看著青銅燭台下吵嘴清楚的棋盤，又回顧望了一眼那兩盤點心。她讓趙忠尋禦廚在阮靈鳶送來的點心中放了過量的砒霜，隻宇文綰吃下一塊，便可喪命。

為煜煊斟下一盞茶，宇文綰不認同道：“若真是如此，那薛統領與皇上日日相伴，又豈會看不出。”

宇文綰看向煜煊，唇瓣彎起苦楚，“早在兩年前，宇文綰便是將死之人，何懼現在一死。隻求皇上能放過宇文綰府上滿門，隻求皇上能讓阮大哥情有歸處！”

煜煊順著宇文綰的眸光看向了遠處紫檀木桌上的兩個玉瓷盤子，盤中盛放著阮靈鳶所做的點心。她靈動雙眸轉了轉，不敢看向宇文綰，宇文綰輕含笑道：“皇上，自古成大事者，不必心慈手軟！”

可當今聖上是她的夫君，夫君臨幸妃嬪時，她如何會不妒忌。她已夜夜做了點心送於勤政殿，隻求皇上臨幸宇文綰時能有半晌想起她。

宇文綰臨行前的回眸帶著顧恤與無法，煜煊彆過甚不去看她，讓人撤去了殿內燭台，慵懶倚在暖榻上歇著，卻展轉不能安寐。

煜煊嘴角彎起，麵帶猜疑道：“那是如何曉得的？”

青揚細細看著麵前的青歌，二人夙來愛好青色，青歌身穿青色襖裙，隨便挽起的髮髻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昔日的江湖女子現在卻帶了小家碧玉的賢淑。那白玉簪子不似卞陵格式，想來是蕭渃所贈，青歌纔會日日簪著。

思忖幾日，她唯有效宇文綰之死，連罪阮靈鳶，連累下阮重。

勤政殿內燃了寥寥幾盞紅色燈籠，照著溟泠的夜色。鄰近深夜時，大片雪花從金色琉璃瓦飄下，澌澌落於玉階前。

雪簌簌而落，阮淩錫身上端罩已落了一層薄雪，他看到煜煊，寒玉麵龐帶些驚詫，挪動法度時，傳來一聲清脆的骨節響聲。

日日回府上報安然的謝策，奉告青歌自家公子尚需待在皇城中一段光陰。

蕭渃回身看她，她指了指宮殿外，迷惑道：“宮外候著一冰塊，殿庭內立著一石塊，皇城中到底產生了何事？”

煜煊冷冷道：“你竟敢對朕如此妄言！宇文綰，你可曉得，朕一個殺字便能要了你大司空府上滿門的性命！”

薔毓，請到碧雲宮一敘，鄭暮煙。

煜煊看著本技藝背上的輕淺燙傷，偶然道：“朕就說不能與你們這些女子獨處，定會一眼看破朕的身份，果不其然，你首晚便瞧出來了朕的身份。”

薛漪瀾見蕭渃並無奉告本身的意義，有些失落，小聲嘟囔道：“既然蕭太醫放著府上才子不陪，甘心陪本統領在這裡守夜，那本統領倒也樂意！”她靠於廊簷下的火爐子一側，合上眸子假寐，雙耳卻聽著黢黑殿庭中的統統聲響。心中碎碎念著，太後想要生子，怕是皇城中又要有一番混亂生出，她定要保護好皇上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