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萼看著煜煊靈動雙眸瞪的圓潤，隻略微一動，便會落下淚珠。她心中有些顧慮，煜煊性子向來易後代情長，又帶些脆弱怯懦。煜煊當真會為了李奶孃與太後反目麼？當真會像絡塵所言那般，助他二人分開皇城麼？

小哼子驚呼著跑進正殿，“皇上，下雪了！您快出來······”他一句話未說完，候守在帷幔外的趙忠便厲色瞪看他。小哼子當即禁了聲，快快出了正殿門。

茗萼手穩住煜煊，躊躇半晌，蹙眉悲慼道：“公主殿下，李奶孃纔是你的生母，你是先帝李昭儀所生的公主。現在，太後與阮大司徒要殺李奶孃！”

那宮女對李奶孃施禮，“奴婢鬆蘭見過李奶孃！”李奶孃揮了揮手，比劃兩下，讓她起家。鬆蘭不解李奶孃其意，上前把一紙條塞於李奶孃之手，輕聲道：“這是鄭尚宮讓奴婢交於李奶孃的！”

煜煊放動手中銀筷，猛地嚥下了口中的薄荷冰糖糕，“宣！”她起家，迎住了掀簾而入的茗萼，見茗萼麵帶焦心之色，忙問道：“但是母後有何事？”

靈兒的聲音從臥房門彆傳來，茗萼一怔，部下一滑，剪刀插進指心處，十指連心，她疼痛之時絡塵已排闥出去。她手不覺掩住腰間荷包，看向立於門處的絡塵，“你如何來了？太後那邊不消你服侍麼？”

“姑姑，絡公公來了！”

雲鬗渙散，承歡羅帳；縱使悲歡聚散無情，茗萼心間的芥蒂亦垂垂被絡塵的身上氣味遣散。歡愉過後，絡塵貼在茗萼耳畔，柔聲道：“太後與阮大司徒要殺皇上生母，若你前去奉告皇上，皇上感念你的恩德，必然會助你我出宮。”

絡塵丹鳳眉眼顯出陰狠，他握著荷包的手青筋暴起，兩年了，難怪夏長立用了無數藥方都冇法讓太後懷上孩子。長命宮藥味濃烈，掩住了茗萼身上的麝香味道，夏長立纔沒法聞得出。

秋雲春夢，聚散無常，一夜歡愉似紅燭燃儘。

纏綿被塵凡騷動打亂，茗萼駭怪道：“你如何曉得太後非皇上生母？”她埋首於錦被中，恐怕絡塵會因本身欺瞞他而氣惱。

趙忠稟告聲在帷幔外響起，“啟稟皇上，長命宮茗萼姑姑求見！”

茗萼擺佈環顧一眼，見煜煊寢殿並無李奶孃身影，跪下道：“奴婢有事要稟告給皇上！”

李奶孃走出宮門，尚儀局的宮女皆是精挑細選的伶人，她眸中所見宮女，粉嫩宮裝束著弱柳腰身，烏雲發綰疏影垂肩，諱飾著肌膚勝雪的脖頸。

墨藍底紋的荷包上繡有兩隻翩躚起舞的胡蝶，絡塵眉眼間的嘲笑一閃而過，他扯開係荷包的絲線，嗅了一下內裡的香料，香味濃烈。似曾熟悉的味道，他不免多嗅了幾下，香中卻模糊透出植物的騷臭味，他馬上瞭然此香為何香。

絡塵嘲笑著，好一個太後親信，行事倒真學了幾分太後的暴虐與謹慎。他看向熟睡中的茗萼，眸中儘是斷交，心唸叨：“茗萼，本王子原想留你一命！但你壞了本王子的大事，本王子實在留不得你！”

李奶孃剛出正殿，小哼子迎了上來，說是有尚儀局的宮女在宮門外尋她。李奶孃心中思忖著，自做了煜煊奶孃，她與六宮之人甚少來往。本日尚儀局忽來人尋她，莫非是阮淩錫？

紅燭騰躍，羅帳輕舞，絡塵儘是難過的麵龐皆映入茗萼眸中。絡塵與太後密切的場景垂垂浮在腦海中，握拳時指尖傳來疼痛，若仍留在皇城，夜夜刮燭淚的日子尚不知要過量久。她看向絡塵篤定道：“好，我們趁亂分開皇城，分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