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渃為蕭老夫人斟了一盞茶的工夫，厚重幕簾被翻開，青歌排闥出去，又忙掩住了配房門，還是帶了風雪進臥房內。她把在院子裡團的雪球放入蕭老夫人的手中，蕭老夫人被冰的驀地縮回了手，麵帶慈愛笑意，“還真是下雪了！”

茗萼雙眸毫無悔意的望向阮太後，皇上去碧雲宮一事，阮重與阮太後已經曉得，縱使她再想狡賴，憑阮太後兄妹二人的狐疑也不會信她，遂早早認下了阮太後狐疑她告發一事。

煜煊跪在蕭渃一側，握起李奶孃的手，李奶孃動了動唇瓣，“母妃的女兒，母妃平生脆弱無能，才讓你受人欺瞞擺佈，受了這十八年的苦。聽母妃的話，不要再同阮家人牽涉，同蕭渃分開皇城，分開帝都。”

“賤婢”二字定是阮太後烙印在她母妃麵龐上的，她喊了十幾年“母後”的人，卻把她的生母折磨到如此境地。那她這十八年的帝王生涯算甚麼，不過是阮家的一顆傀儡棋子罷了。

青揚望了一眼疾馬而去的蕭渃，幾步跳上蕭府門前石階，對青歌道：“我原想著你是來接我，未曾想，倒是送情郎！”

煜煊雙手緊握，眸中因餘涉那句“傷李奶孃的人，部下得極重，短刀悉數插進了腹中······”聚起了怒恨。

霍楚業領著小哼子吃緊走來迎住了二人，小哼子策馬而來，麵額上大汗淋漓，身上白雪帶著汙垢泥土，想來是走道過用心急，不知顛仆了幾次。他喘氣著對蕭渃道：“蕭太醫，您快些隨咱家進皇城吧！皇城裡出大事了！李奶孃被人殺了！”

李奶孃從昏痛當中醒來，痛苦令眸中氣象支離破裂，她見蕭渃對本身的傷勢亦是束手無策，雙眸中無法卻帶了欣喜之色。她強抬手比劃了幾下，蕭渃不解的看向煜煊，煜煊痛色看向世人道：“全數給朕退下！”

煜煊淡然的語氣令蕭渃擔憂起來，他嗓音沙啞道：“煜煊，我帶你分開皇城好麼？墨肅的人必然會保護我們全麵的！”

紛繁暮雪被吹入遊廊，拍打著廂門外的厚重幕簾。蕭老夫人臥房內，蕭渃與青歌伴在蕭老夫人膝側。青歌腔調輕巧，調皮的話語逗得蕭老夫人麵帶笑意。

煜煊怔怔的先李奶孃之前開口，“是阮淩錫，是他傷了我母妃，是他，是他！”她跌坐在榻基上，口中癡癡念著，聲音逐步大了起來。

勤政殿配殿內燃了十餘盞宮燈，恍若白日；血腥味彌散，飄有香殘之意。夏長立與餘涉膜拜在李奶孃所躺的木床一側，醬色的紗帳被銅勾挽著，李奶孃奄奄一息的樣態映入蕭渃眸中。

青揚捏她臉頰一下，“不羞不躁！閣主去了漠北，比我晚幾日便會到！”

青歌挑了挑眉毛，“蕭大哥天然是我心中最首要之人！”

煜煊抬眸看向蕭渃，踉蹌著上前顛仆在蕭渃懷中，她清秀麵龐上的淚痕早已乾枯，“蕭渃哥哥，求你救我母妃！救我母妃！”

阮淩錫眸中帶著痛色，“煜煊對你們而言已無了操縱之處，你們便要對她與李太昭儀趕儘撲滅！她們母女相守不能相認十八年，現在曉得身份，卻要生離死彆，你們當真如此心狠手辣麼！”

她薄笑道：“太後孃娘未曾虐待過茗萼，但茗萼這二十餘載亦是為太後孃娘鞍前馬後，做儘了喪天良之事！”

無了喘氣在殿內的宮人，殿內燭光昏黃卻透出溟泠的暗殤。風雪聲似凝絕的琴絃，殘喘著乾澀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