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易鳳_第十一章 思無邪生心倦意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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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淡去,昏黃的宮燈掌起,尚儀局殿庭中的絲竹聲也停歇下來。鄭尚宮居在正殿中,銅鏡朝月映出她老去的容顏,她散下髮髻,髮絲旖旎滑下紅色寢衣。一盞孤燈,悄影窗欞。她入宮已經十五年的風景,當初阿誰令人間女子皆癡迷、文武雙全的兆洛王早已不在。

煜煊仰首望向皇城上空,夏季的光映托著碧澄澄的雲霧徇爛多姿。她闔上雙眸,隔了幾處宮殿的尚儀局傳來琴音且真且幻。趙忠說,是李滿為了奉迎她讓進宮的十五個少年在練習女子的舞曲。她想出口問,阮淩錫是否也在其列,可轉念一想,他終歸是阮重的二公子,進宮做孌童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他雙十年事即位,掌管天下不過兩年便戰死疆場,所納妃嬪隻要皇後阮蘅蕪與昭儀李薔毓二人。治國輔政才氣有阮後,傾城仙顏有李昭儀,她這個帝都第一才女也隻能遠遠的望著他,把這份情義深藏在心中。

儀仗。

注:1.(zhenwei)是一首采自鄭國的詩歌。鄭國風俗,每年仲春(一說三月上巳展出),少男少女們齊聚溱委河邊。青年男女結伴春遊之樂。(其詩多義,煜煊取其貶義之一,以女邀男為邪思,調侃孔夫子所言的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天真。)

十五歲的煜煊隻想早些闊彆朝堂,過回屬於一個真正女兒家的餬口。皇城貴氣淩人,而她所觸及之處皆是冰冷牆壁。玉樓宮闕中,她獨一的親人,生母阮太後,隻一心想爭權奪位,全然不顧她的委曲與愁思。

葉褶把李滿的話皆記於心中,他麵帶奉迎的捧起桌上的茶,“小的笨拙,累徒弟費了口水!”他說著彎下腰身,把蓋碗雙手托於項上。

銅鏡上月光粼粼,鄭尚宮纖細的手指悄悄撫上長出細細褶皺的眼角,她眉眼本就狹長,這褶皺藏的極深,若不細看便不易發覺。她唇瓣彎起無法的含笑,故交已逝去,而她的思念卻隻能埋藏於心中,至死方休。

這十年來常常受了阮重的氣,她都想若阿誰獨一喚本身為“煜煊”的肅哥哥還在,是否會像兒時那般為本身出頭。可墨肅終是墨凡的至公子,怕是也會同墨凡一樣,若曉得她是女兒身,定會為了大魏國的江山揮劍斬她於馬下。

絡塵此番淪作孌童比之傷殘了身子為寺人,尚留得青山在,若來日皇上厭倦了他們亦或是得了皇上恩寵被放出宮外,還可過起平凡人家的日子。

煜煊脊背上因想起夢魘冒出一層細汗,急於想擺脫這個天子身份讓她心中燃起洶洶火焰。煜煊的手握緊了一下腰間玉佩,她清澈的眸子倒影出冰冷,眉毛輕挑的看著講授治國之道的鄭太傅鄭飛清,在鄭太傅講得身心投入時把手中論語扔到案上,她伏案看著年逾花甲的鄭太傅,嘴角彎起,戲謔道:“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以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以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窗外刺目標日光暉映在煜煊腰間所佩帶的墨肅遺留下的玉佩,白碧相襯的玉佩在她明黃的便服彼蒼翠彷彿煙雨中綠柳。墨肅的麵貌在煜煊影象中早已變得恍惚,她心中存著的也僅剩了對賜死他的慚愧與他冷傲、惡劣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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