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楚業心中忐忑著，幸虧有寺人先來稟告接駕，青歌與青揚女人聞得皇上前來，便躲了起來，不然公子骸骨未寒，蕭府定要再被人胡議為兆泰王亂黨。

阮重有些遲疑，那兵符與皇權嚴肅相稱，雖他殺人可不眨眼，但這兵符但是先帝親身督人造下的。先帝的遺物，他亦是滿心畏敬。

蕭老夫人聲帶怒意道：“皇上既然曉得顧念母子情分保全阮家，讓我兒枉死，又豈會不知民婦喪子之痛！皇上，渃兒與您一起長大，您如何能看著他枉死，卻置之不睬啊！”

趙忠擦了擦眼淚，哽嚥著道：“皇上，您不成憂思傷了身子，尋遍太病院，可再也尋不到蕭太醫醫術這麼好的太醫了，又一心為皇上龍體著想。常日裡，皇上龍體抱恙，喝得藥都是蕭太醫親身稱量，恐怕多一分苦了皇上的口，少一分又治不好皇上的病。”

蕭渃的臥房為放他屍身，偌大的三間正配房，未燃一個火爐。冷風從大敞的門窗吹入，趙忠曉得煜煊心機，隻為她加了兩層披風，不敢讓宮女捧了手爐來。

薛漪瀾看了一眼舉止間手腳發顫的雨扇與春櫻，又尋看了一遍皇上寢殿，心下雖感覺那邊不當，但皇上寢殿，她這是第二次來，亦瞧不出是那裡不當。

她回顧衝趙忠使了個眼色，趙忠忙尖聲道：“不知蕭太醫棺槨現在那邊，蕭府管家馬上帶路前去！”

薛漪瀾心不在焉的應著給煜煊抓藥，又看了一遍殿內的玉器擺件，緊蹙眉眼地出了煜煊寢殿。

蕭老夫人聽得下雪，把手從煜煊手中抽出，伸開接了幾片雪花，瞬息化於她溫熱的掌心，冰冷一片。她痛色道：“是啊，又下雪了，民婦還記得本年夏季的首場雪，渃兒還在。”

趙忠忙上前輕拍著煜煊的背，擔憂道：“皇上定是染了風寒，主子去傳太醫！”

今時本日，蕭老夫人一身縞素，婦人髮髻隻用銀簪簪著，白布諱飾著雙眸處的刺傷疤痕。煜煊垂眸，不敢去看蕭老夫人的雙目，她總感覺白布之下，是一雙氣憤、痛恨的眼眸，誓要把她卸個幾塊方罷休。

早有寺人稟告了蕭府高低接駕，煜煊從金輅高低來時，蕭老夫人已領著府內下人膜拜在府外候著。

偷兵符？

煜煊攔住了趙忠，揮手令他退了下去，而後讓薛漪瀾明日到城裡找個藥鋪抓上一兩劑治風寒的藥。

掀簾之際，寢殿外漢白玉雕鏤的飛龍映入她眸中，她心中一驚，回顧問煜煊道：“皇上把六川軍鎮的兵符放在了那邊？”她曾經見過哥哥手中的漢白玉雕鏤的龍符，當時哥哥奉告她，六川軍鎮的兵符一貫由皇上親身保管。

長命宮中，阮重所趴木床四周的錦簾掀起，玄色朝袍下的阮重蔓延著一動不動的身軀似一隻千大哥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