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手一頓，昂首猜疑地看著蕭言之：“你要回江南？”

也給他一個能夠經心信賴的人來倚靠。若說他還能信賴誰，這個宗子怕是獨一的人選了吧。

留下？是說讓他留下用這一頓午膳，還是要他長留宮中？

蕭言之驚詫地瞪起了眼睛，又暴露一臉嫌惡的神采，隨即又似想到了甚麼事情，對天子說道：“對了父皇，有位大人與兒臣說他是母親的表親，那是誰啊？”

不過既然天子開口了，他也不能回絕。

“恩，就是這麼回事兒。”天子感覺本身的這個宗子彷彿另有點兒意義，“那你籌算如何辦？”

天子輕笑一聲，道：“今後有你陪著朕辛苦，你是皇子，是朕的宗子。”

“是，”蕭言之安然笑著，“看父皇替兒臣安排了這麼多，兒臣心知父皇有所籌算，隻想等一個得當的機遇再與父皇詳談，隻是冇想到這麼快就有機遇了。

蕭言之瞄了眼天子手上的摺子，道：“兒臣方纔瞄見了，父皇手上那本摺子正在發光呢。”

見蕭言之打量，天子便開口問道：“感覺朕這書房如何樣？”

“朕想聽你說。”

“父皇？”蕭言之不解地看著天子。

蕭言之忙擺手，道：“那就免了，兒臣做了那麼多年的平頭百姓，被大官湊趣這麼一次，兒臣這內心就很痛快了，接管就不必了。兒臣進宮隻為見一見父皇，父皇若用得著兒臣，兒臣便留在宮中，父皇若用不著兒臣，兒臣便回江南去。”

“可不是嘛，”蕭言之順著天子的語氣抱怨道，“兒臣第一次上朝，那裡曉得那麼些端方。這些大人謹慎眼兒。”

天子低頭一看，哈哈大笑。

蕭言之垂下頭，輕笑一聲，道：“可那些兄弟與兒臣並不親厚，而父皇……父皇實在並不信賴兒臣吧？”

天子哂笑一聲，道：“他也算不得是你孃的表親，隻是祖上沾了個親緣，到你娘那一輩就連遠親都算不上了。”

“說說你做了甚麼。”天子靠在椅背上，看著蕭言之雙目微眯。

“真的？”蕭言之一聽端方更多，就蹙起了眉，“那父皇可真是辛苦了。”

蕭言之眨眨眼。他彷彿……激起了天子的父愛？

天子抬起手似隨便翻動桌上的摺子，視野也移到那些摺子上，道：“看是不是要接管那人的湊趣啊。”

“你當真想要回江南？”天子蹙眉。

見天子始終回不了神，蕭言之又感喟一聲，道：“兒臣並不是在指責父皇，你我父子彆離二十年，會變得如此也是無可何如。這一頓午膳兒臣怕是不能陪父皇一起用了，兒臣告……”

“倒也不是不好，”蕭言之笑道，“隻是陽光都是從父皇身後的那扇窗子照出去，雖是和緩，可看摺子的時候該是有些晃眼。”

天子的心如同被重錘猛擊，茫茫然地回看著蕭言之。

再回想一下本身的說辭，蕭言之發明這確切是很輕易激起父愛，隻是他本來覺得帝王的父愛不會那麼輕易被激起出來。蕭言之並不是故意想要激起天子的父愛，引發他的慚愧。

天子看著蕭言之，一時之間有些辨不清蕭言之說得是真是假：“裴澤帶人去江南接你，為何跑了？”

“這個……”蕭言之搔搔嘴角，道，“兒臣自發身份難堪，本來是不想入宮的，歸正這天下雖大，可不管在哪兒都聽獲得父皇的動靜，隻要父皇安好，這長安城裡便冇有能叫兒臣掛記的了，兒臣也不必來這一趟，隻是……隻是武成王一向追著，兒臣實在是……在汴州時已經是想著乾脆隨武成王入宮得了，成果還就是在汴州被武成王給逮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