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曉得殊兒抱病，卻連個太醫都未曾遣過。皇上真當我是三歲小兒，不知你安的是甚麼心機。”

天子點點頭。

她說得雲淡風輕，天子聽得倒是心驚肉跳：“甚麼，竟另有這類事？這些天殺的主子，殊兒是皇子，抱病了差他們跑個腿，不是理所該當的事情嗎，竟還敢難堪你們，朕這就……”

淑妃神采龐大地問道：“皇上說的……但是儷妃？”

天子冷哼一聲，不悅道：“她與那鐘太醫有私交，朕豈能如此等閒地放過她！”

“恨月……”天子上前一步，想拉儷妃的手，卻怕她活力，隻好隔著一步的間隔，溫聲道：“本日淑妃來找過朕了，說是你和恩嬪想讓她代為照顧殊兒。朕信賴淑妃品德，可還是要親口問過你才肯放心。此事可當真？”

用過晚膳，去坤儀宮之前，天子心血來潮，說要在宮中逛逛。

淑妃一愣，還不及扣問啟事，就聽天子有些難堪地說：“她不會同意的。”

天子有事要同皇後商討，也冇心機和三皇子多談。問了幾句他比來在讀甚麼書，便讓他跪安了。

皇後隻比天子小一歲，雖日日保養，可她這些年來過得並不順心，卸妝以後已顯老態。正因如此，她早早地便熄了燈，不叫天子細看本身逐步老去的容顏。

天子冇敢說，他讓人每月初1、十五彙報儷妃母子的動靜。裴清殊抱病的時候，剛好剛報過一次，這才錯過了。不過歸根結底，還是他不敷正視這個兒子，乃至至今仍然狐疑裴清殊的血脈，是以纔有所忽視。

淑妃鬆了口氣，說不出內心頭是甚麼滋味。看來叫榮貴妃說中了――天子的內心，還是惦記取儷妃的。

皇後聽了，也不勉強，帝後便各自沐浴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祿康安謹慎翼翼地湊過來，低聲提示：“皇上，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去皇後孃娘那邊了？”

儷妃生來膚白勝雪，即便脂粉未施，身著荊釵素裙，仍舊貌若天仙，令人移不開眼。

“如何會？”天子下認識地反問了一句。

“睿兒這些天總跟我唸叨，說是戀慕他大皇兄出入朝堂，能為皇上效力。提及來睿兒也隻比大皇子小兩歲，不知皇上籌算甚麼時候讓他領差事？”

天子點點頭，重新坐上小輦，去往坤儀宮。

冷宮位於皇宮的最北端，從乾元殿到冷宮，間隔並不算近。幸虧祿康安早有籌辦，讓四個小寺人抬了一座簡便的小輦跟在前麵。等天子走累了，坐上龍輦後，並未開口直言要去那裡，可他仍舊來到了他想去的處所。祿康安服侍他數年，主仆之間的默契早已達成，底子無需多言。

“罷了，朕想過了，殊兒大了，還是要去讀書識字。你放心，淑妃冇有兒子，定會對他悉心教養。朕……朕也會關照他的。”

天子點頭道：“就在乾元殿用吧。奉告皇後，朕另有政事措置，晚些時候再疇昔。”

三皇子裴清睿本年十四歲，是天子獨一的嫡子。可這個三皇子固然身份高貴，為人處世卻彷彿和皇後一個模型裡刻出來的，向來不討天子喜好。

皇後見天子對三皇子冷酷，內心多少有幾分不痛快。不過一想到本日並非月朔，也非十五，天子卻想到來她這裡安息，氣就消了些。

祿康安垂著眼皮應下，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淑妃說要扶養十二皇子，已經顛末端儷妃的答應，但天子恐怕仍不放心。這所謂的隨便逛逛，該當並非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