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清閒巾的那位率先問道，“敢問這位兄台但是收到甚麼風了？好端端的怎地銅錢就要大跌了呢？”

……

伴跟著一場又一場熙來攘往、人隱士海的燈會、廟會，益州城的鹹德三年在一片熱烈喜慶中到來了。

“他一個鄉巴佬莫非還能比我們益州城裡的動靜通達不成？”地包天兀自口氣不爽。

又有一人插話，“恰是，我看對紅門本日都宣佈停市一天，同熙樓也不到中午便早早尋了個藉口關門了，怕也是看金杏樓這不顧統統甩賣銅錢的模樣，不敢再兌鐵錢出去了。”

地包天總算是找到一個軟柿子能夠捏歸去了，“何老哥兒，您還是好生吃你的茶吧，這越說越離譜了，當十大錢都傳了幾百年了，幾曾落到實處過？底子不成能。”

瘦高個兒扯了扯他的衣角，“算啦，算啦，人都走遠了，少罵兩句。”

“是啊，是啊，我還記得，莫非這鄉巴佬竟是瓊州監裡的差役，曉得點甚麼內|幕？見他那樣，說不定品級還不低呢！”

客人們儘管說個痛快，跑堂的茶博士們卻得忙著將每一個客人照顧殷勤。

說完他大風雅方的甩了茶錢與茶博士，而後再也不看這跑堂裡的一世人等，徑直大步走出了跑堂。

那川西男人嘲笑一聲，“我美意提點諸位，信也好，不信也罷，卻不至於反誣薛某一句吧？說句不好聽的話，賺了錢你亦不會多分兩貫與我，我騙你何為？”

小武恰是年青藏不住話的年紀，不由也上前去搭了句話，“那包廂也有人坐？四周不透氣，連個窗戶也冇有，要我選，坐那包廂還不如坐大廳呢。我看那人必然是妄圖便宜吧，隻是窮裝闊。”

“我也感覺他不像是扯謊，你看他戴著幾串佛珠，又開口杜口就是結緣，功德。鄧某我也是信佛的，彆說是削髮人，就是我們在家修行的居士也不會亂打誑語。”

還好這時跑堂的小廝見勢不對，倉猝過來打圓場，拉著兩邊低聲下氣說著好話，安慰著兩位朱紫都快消消氣。

“你想想，可不就是一兌十嗎？但不成能吧？朝廷如何會俄然就鼓起了要鑄大錢之心了呢？”

此話一出，人群自但是然的讓出一條道，都向著這川西人看去。

……

四圍又是陣陣嬉笑。

“你懂甚麼，我瞧那公子哥兒穿著打扮，舉止辭吐都不像是差錢的主兒。有的人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癖好，誰曉得呢？”

過了正月十五，官家複朝開印，益州城裡的諸行諸業也都連續翻開大門做起了買賣。

這男人聽口音卻不似益州本地人，有耳朵尖些，見多識廣點的聽出來這恰是川西那一方的口音。

但爭鬨半天，誰也冇有定論。

“不會吧？！一兌十？”

這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本來覺恰當十大錢荒誕的，一時候也都有些半信半疑了起來。

固然上年夏季遭了一場大火，半個益州城都受了涉及，但蜀人向來悲觀閒散，哭吼一陣，撕鬨一陣，日子總還得持續往下過，這一年的春節仍算得上是承平平和。

世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越說越感覺此人的話可托，都開端冒死想著到底瓊州監出了甚麼題目，地包天老張還想多辯駁幾句，竟是連話都不太能插|出來了。

這訛傳不管真假，已然狠狠的震驚了世人。就像是一顆巨石，被投入到了安靜無波的湖中，還未砸到魚蝦，卻先已濺起水花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