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啟淡淡地說道:“劉琦,朕且問你,所謂何事,須擊登聞鼓,欲向朕親言?”
高鎬怒了,固然在陸承啟麵前,他像一隻跟在前麵的狗。可皇上身後的狗,也不是那個能疏忽的,怒道:“爾等如果再推舉不出來,便不要去了。陛下哪有這麼多餘暇,等你們做出決定?”
想到這,劉琦便跨出一步道:“佛曰,我不入天國,誰入天國?本日承蒙諸位兄台看得起,我劉琦自當義不容辭。”
踏入大慶殿後,劉琦便看到了高高在上陸承啟,趕緊見禮道:“舒州白身劉琦,拜見陛下。”
文官嘩然,劉琦則是懵圈了:“陛下,此乃天下士子心聲啊!”
劉琦的對勁洋洋,看在坪山書院眾舉子的眼裡,心中好笑道:“此人年事不小,心機怎地這般純真?小天子的心機,誰不曉得?冒然做了出頭鳥,如何個了局都說不定!”
陸承啟早有籌辦,說道:“且說來聽聽?”
“陛下聖安!”
劉琦急了:“陛下新政,自是無益社稷。可天下士子,何止萬數?若陛下不聽我等肺腑之言,可教天下士子心寒啊!”
這話一出,劉琦倒也冇說話了。這但是莫大的光榮啊,滿朝文武都在等著他,便是一無所獲,都可吹噓平生了。因而劉琦任由高鎬拉著,穿太長長的宮牆,進入大慶門後,直往大慶殿小跑而去。
“還是陳平章你去吧,發起的是你,你最合適不過了。”一名舉子說道。
劉琦說道:“回陛下,劉琦專為新政而來!”
陳尚法趕緊擺手說道:“怎會是我?明顯是劉公子,對,是劉公子提出來的。劉公子莫要推辭,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遇。先前臨川王介甫擊登聞鼓,便能獲得科考資格。本日劉公子麵聖,說不得陛下一歡暢,便賜你同進士出身,直如皇家大學的張子厚普通!”
坪山學院的舉子們聽了,很多人都偃旗息鼓了。固然此行能夠申明大噪,可風險也是不小的。小天子即便年事不高,也是天家之人,眼界豈是他們能比的?萬一被禦前科罪,那真的是“申明大噪”了,恐怕是一輩子都洗不去的委曲吧?
“朕乏了,退朝罷!”
高鎬涓滴不為所動,斥道:“滿朝文武就等你一白身,你還想怎地?”
高鎬早已等得不耐煩,一把拉過劉琦便走。劉琦正誌對勁滿,彷彿已然獲得官身,恰是人生頂峰時,卻被高鎬一把拉住就跑。他趕緊說道:“公公且慢,我自個走!”
登聞鼓院中,坪山學院的舉子們群情激憤,吵吵嚷嚷地鬨著要見陸承啟。便是高鎬過來宣旨,他們也隻是溫馨了一會,隨即便為了推舉誰去麵聖,而吵了起來。
劉琦一時語結,不曉得說甚麼好。
陸承啟盯著劉琦,彷彿一下子就把他看破了:“爾等不過在乎門蔭、納栗一途罷了,天下寒苦士子,對朕新政但是支撐得緊!朕不怕實話奉告爾等,此後門蔭、納栗統統便利之門,十足視為犯法!如有人膽敢冒犯,朕決不輕饒!哼,先前斬的那些個蛀米大蟲,哪一個不是門蔭、納栗輸捐起的官職?此後,唯有科舉一途能仕進,其他路子皆是妄圖!”
“陛下,改過政推行以來,天下士子皆有不滿。我等寒窗苦讀十年,所為的不就是一朝金榜落款天下知?現在隻能做個劃一胥吏般的十品官,便是回籍,亦無顏見故鄉父老。再者,十品官製定會形成我大順冗官過量,國庫支出太重,實乃弊政也!厥後,十品官製有違祖宗之法,自秦漢以來,一向便是官吏殊途。冒然推行新政,官不官,吏不吏,奈之如何?”劉琦侃侃而談,看似論證非常充沛,實在也不過拾人牙慧。這等談吐,《書社報》、《翰林報》、《落第報》、《時政報》都登載過,都是大同小異罷了。其間說出來,滿朝文官都麵無神采,這些話他們早就呈過奏摺,可小天子看都不看,你這一個白身,現在說出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