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吱呀呀翻開了城門,這座小城並無護城河,也冇有吊橋,城門樓上二十名弓箭手拉開弓箭,蓄勢以待,城下閔大人與江把總率著四十名官兵已衝出城去。
頓時這位文官黑黝黝一張麵孔,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絡腮鬍子,雙手以一種奇特的姿式高高舉在空中。
江彬向東遙遙一指道:“大人,方纔派出的探馬被韃子射死了一個,逃返來的阿誰稟報說二裡半阿誰方向廝殺聲震天,想必韃子正在攻打那邊”。
閔縣令擺手道:“免了免了,江把總,韃子來了麼?”
此時大雪漫天,閔縣令騎著黑馬,穿戴青色縣官官袍,與夜色渾然一體,馬蹄雖疾,四下都是正在虛張陣容的韃靼馬隊在縱馬疾走,他們更加不會在乎,直到閔縣令衝至近前,雙手擎刀,直殺進人群中來,在十餘支火把掩映下他們才辨出此人是大明的人。
說罷呼地舉刀過頂,雙腳一磕馬蹬,縱馬如飛,直奔正火線那十多名斜裹獸皮、揹負弓箭的韃靼人而去。
一到城下,他便叮嚀部下大家持了兩枝火把,縱馬在城下這片空地中四周馳驅,虛張陣容以作恐嚇,自已立在此處大聲喝罵,他事前對此處守軍也略知一二,猜想城中守軍未幾,縣治又是由文官把持,在此陣容下毫不會勇於出城迎戰,以是粗心了些。
閔縣令唾沫橫飛地指派結束,這才籲了口氣,整了整衣冠,衝後邊嚷道:“老子的盔甲、大刀呢,從速拿來!”
閔縣令一身縣太爺打扮,一走動起來帽上的烏紗翅兒還晃閒逛悠的,恰好扛了一柄鋒利的大刀,模樣不倫不類,他也毫不在乎,威風八麵地向堂外喝道:“走!跟我上城牆!”
閔縣令帶了一幫子人佩刀持槍,大步流星地衝向城頭,街上到處都是熱鍋上的螞蟻般到處亂竄的鄉民,他們也來不及理睬。
兩名馬隊、四十名小校出城迎戰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韃靼馬隊?楊淩心中有些不安,不過想想四十斤重的大砍刀被閔縣令用的如臂使指,這大刀揮動起來時又何止一二百斤,那身技藝定然不俗,即使不敵想來也不會有甚麼傷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兩個家仆一個捧了鎖子甲、一個扛了把大刀走了出來。因為這是三等縣,前提艱苦,閔縣令的家小都未帶在身邊,以是平常就是這幾個家仆服侍。
也合該他不利,明天碰上了大同瘋子總兵麾下的瘋子縣令,不但出城迎敵,並且竟然單槍匹馬衝殺了過來。這位韃靼將領站處距城門一箭遠,閔文建部下的兵出來就是打鬥的,連火把都未點,他站在這兒底子就不曉得官兵已經出了城,閔縣令雖在城下大喊了一聲,因為他自已也在大聲斥罵城上官兵,底子冇有聽清,還當是大明官兵在城上回罵。
縣太爺倒是騎了一匹好馬,一箭地的間隔,斯須間便已衝至,他鬆了韁繩,雙手舉刀,一陣風兒般徑直撲向那群人簇擁在中間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擒賊先擒王’,這位識字未幾的縣太爺就曉得這個事理。
楊淩細細打量這名把總,這位江把總邊幅極是漂亮,看模樣也就二十出頭,身材健碩,神情剽悍,彷彿對韃子兵毫不在乎。
四十名小校中,有二十名刀盾手、二十名長槍手,成雁翅狀擺佈分開,江彬勒住戰馬,正要向劈麵一箭之地的韃靼人大聲喊話,不料閔大人單手控韁,提著大刀在道上徐行半晌,俄然呀地一聲大呼:“賊酋犯我鴻溝,速來刀下受死,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