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倒提示了王瓊，王尚書狠狠地瞪了楊淩一眼，回身向正德拜道：“皇上，老臣請皇上移駕乾清宮正殿為陛下守靈”。

正德天子不耐煩隧道：“王尚書，你到底有甚麼事來見朕？”

朱厚照說到這兒嘴角一撇，曬笑道：“我跪在大殿上，按著內侍的提示該上香時上香，該叩首時叩首，該哭時才氣哭，我也不曉得這是思念先帝還是演給誰看的，吵得我昏頭轉向，有些人假惺惺的，偏哭得比誰都悲傷，真是不耐煩守下去了”。

朱厚照握筆的手一緊，用力兒向下一頓，那枝衡水侯店特供的紅木狼毫啪地一聲斷成兩半，就在這時，殿門哐啷一聲，湧進一群人來，隨即一個衰老沙啞的聲音大聲道：“皇上......，你......你大膽！”

楊淩這才恍然，方纔他與正德並肩而坐，不講尊卑的朱厚照不在乎，可這些臣子們看了會如何想？正德抬開端來瞧見王瓊神情，不在乎隧道：“王尚書何必驚怒呢，是我......是朕要他坐著回話的，先帝恭敬諸位老臣，私苑奏對時必茶座服侍，朕就不能體恤下臣子麼？”

當下朱厚照磨拳擦掌，坐到了龍書案後。現在這龍書案上也鋪了一層白綾，楊淩從案旁瓷瓶中取出一捲紙來鋪在案上，用翠玉鎮紙壓好，悄悄研磨著硯台。

眾臣紛繁起家，看向楊淩的目光，多有鄙夷氣憤之色。

正德忍著氣道：“朕記念先帝，自有朕的主張，你等且先下去吧。”

李東陽瞧著楊淩，心中暗想：“此人身為小小侍讀時，就敢設想向先帝揭露外戚權臣的犯警活動，該是個樸重忠忱的臣子纔是，何故天子孟浪無行，他身為皇上寵任的近臣不出言勸止反而予以放縱？若說他貪慕權勢奉迎皇上吧，憑他為老婆甘冒殺頭之罪順從聖旨的行動卻又不象，此人到底存的甚麼心機？”

朱厚照說的泫然淚下，楊淩聽了暗自打動，從古至今宮闈間父子兄弟們勾心鬥角的事多了，象如許的父子情深能有幾人？”

記得有一次我趁他出恭的時候，拿了筆在奏摺上亂塗亂畫，等父皇返來，為了向大臣交代，隻好用心打翻墨汁把那些奏摺都染了，這才瞞過朝臣，就這模樣，六科給事中還是上了十幾道摺子責備父皇”。

他倒冇有遷怒於楊淩，癡癡想了半晌，朱厚照麵上俄然浮起一片冷肅的殺氣，嘲笑著道：“唐女人重傷墜崖！鮑儘忱......劉士庸......鮑、儘、忠，好、很好，我記著了”......。”。

朱厚照四字一句，寫到“酆鮑史唐”時俄然停下了，他打量著唐字半晌，猛地想起甚麼似的昂首對楊淩道：“對了，我纔想起來，唐女人在你府上可還好麼？”

第88章四周樹敵

楊淩隻好苦笑道：“臣巡查各道宮禁方纔返來，皇上，現在你已是九五至尊，這稱呼上也該改一改了”。

楊淩定睛一瞧，麵前站著的人滿麵東風，恰是劉瑾。

一牽涉到賢人禮法，王瓊可不肯向正德讓步了，語氣立時變得咄咄逼人。他是禮部尚書，弘治大斂治喪的主持官，在這些題目上，便是劉健等三位大學士都得聽他的，是以中間站著的六部九卿雖不發一言，但神態神采明顯與他同仇敵愾。

他這一說，眼睛裡又溢起了淚珠道：“很小的時候，父皇抱著我，就是在這裡，親手教我寫字、教我畫畫，偶然他批閱奏摺，就讓我在一旁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