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內頃刻溫馨了下來。君文衍的神采頓時變了,世人無不驚詫,唯有端著酒盞麵麵相覷,氛圍極其難堪。
君文衍狠狠一拍桌案,勃然道:“老夫將你奉為座上賓,好言好語,誠懇攀親。誰知,你竟如許不識好歹!”他點手指著何晏之,瞋目道,“你與娉婷相處整整一夜,那日在官道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你二人又雙手相攜,錦州城渾家儘皆知。娉婷的名節已毀,我君家顏麵掃地,你現在卻想事了拂袖而去麼?可惱,實在是可惱!”
何晏之歎了一口氣,麵前的少年尚是懵懂無知,本身不該該將一把無明業火燒到他的頭上,便道:“我明日便告彆了。此番還是要感謝府上為鄙人尋醫治病,君伯父那邊我不便告彆,還請君公子代為告彆。”
何晏之正一肚子的肝火無處宣泄,不由嘲笑了一聲:“君公子言重了,恩公二字鄙人那裡敢當?我也是偶然間救了君公子的性命,君公子便是設下鴻門宴來感激拯救之恩的麼?”
有人在旁插嘴道:“既然已經是門前的嬌客,怎生的還喚伯父,當改稱嶽父便是。”世人無不歡笑拊掌,何晏之並不睬會,隻是持續道:“鄙人雖未結婚,但早已有敬愛之人,此生毫不會另娶彆人,還請伯父包涵。”
君嘉樹驚詫,聽了不覺紅了眼圈,道:“恩公的身材尚未病癒,不再多療養幾日了麼?家父那邊我會好好勸他,還請恩公莫要遷怒於他。”
何晏之大駭,大聲道了句“且慢”。他神情非常嚴厲地看著君文衍,正色道:“見義勇為拔刀互助乃是吾輩分內之事,但是挾恩圖報卻非君子所為。鄙人雖出身氓隸之徒,亦知有所為、有所不為。伯父幾次三番要將君蜜斯許配鄙人,但是不管是為妻為妾,恕鄙人都不能從命。至於啟事,鄙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此生當代,我鐘情之人隻要一人,毫不會移情彆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平生一世一雙人,還望伯父不要再能人所難。”
何晏之瞠目結舌,未曾想對方竟然如許難纏,他的腦袋裡嗡嗡作響,當日傷重,那裡還記得官道上是否與君家的蜜斯拉拉扯扯,心中又是悔,又是惱,唯有作揖道:“如果鄙人衝犯了君蜜斯,鄙人情願賠罪,但是事出有因,何況當夜除了君蜜斯,另有君公子在場。”他的目光落到君嘉樹的身上,“鄙人對君蜜斯絕無任何逾矩之事,君公子可覺得證。而鄙人當夜親眼所見,君蜜斯並未受辱,何來名節受損之說?流言止於智者,那些無稽之談,伯父又何必理睬?”
君文衍瞪了兒子一眼,低聲嗬叱道:“小子,你懂甚麼!”他轉而衝何晏之勉強笑了笑,又道,“楊恩公重情重義,看來是小女無福了。”他的手指悄悄叩擊著桌麵,稍稍頓了頓,終究咬牙道,“既然楊恩公執意不肯另娶妻室,老夫便將小女許給恩公為妾,至於嫁妝陪嫁,一分也不會少。”他深深看了何晏之一眼,“老夫這番真情實意,還望恩公莫要孤負。”言畢,也不等何晏之回話,起家舉起手中的酒盞,一飲而儘,又對在坐的眾族人道,“此事便如許定下了。楊恩公於我君家有大恩,小女出閣之日,還勞煩大師參加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