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柳氏笑道:“夫君差矣。夫君甚麼樣的才子未曾見過?我們柳氏不過偏居關中一隅,族中那裡有甚麼出眾的美人,不過都是庸脂俗粉罷了。何況自古男女授受不親,瓜田李下,總要避個嫌纔是,拉拉扯扯的叫旁人看了,有違我梁府的清譽。”
葉雲舒屏息後退了半步,目光沉了下來,慍怒道:“你也算宦門世絝之子,卻枉讀詩書,禮義不明,竟說出這等瘋言瘋語來!”
身邊的小鬟忙上前兩步,屈膝道:“回三爺,柳蜜斯乃是三奶奶孃家的族妹,這幾日借宿在府上。”
葉雲舒冷冷地看著房門重新被合上,纔將剪刀往桌上一扔。她回身緩緩抽出被褥下的孤葉劍,凝神打量了半晌,劍刃泛著幽冷的光芒,映著她的半張臉。隨之,劍光一閃,桌案上的鐵質燭台已被削做兩半,燭火落地而滅,房中瞬息間墮入了暗中的死寂當中。
葉雲舒嘲笑了一聲:“三爺言重了。我與中間井水不犯河水,用不著中間為我死。三爺上有高堂,下有幼女,自當保重性命,大丈夫豈可輕言‘死’字?”
公然,有一個男人清了清嗓子,施施然從假山石後走了出來。此人錦袍玉帶,麵如冠玉,儀表堂堂,隻是眉眼間透著些許世故之氣,行動頗覺輕浮。他微微一笑,衝葉雲舒一抱拳,溫言道:“打攪了女人遊春雅興,小生這廂賠罪。”說罷,躬身見禮,抬開端來,一雙眼睛卻直愣愣地盯著葉雲舒。
梁玉林歎道:“我如果瘋了,也是為了mm你呀。”他欺身上前,一把攥住葉雲舒的衣袖,“明天靜園驚鴻一瞥,的確想煞我也!mm,好mm,我便是馬上為你死了也是甘心!”
葉雲舒收起短劍,藏於被褥之下,剛回身端坐於床上,門就被人從內裡翻開了。隻見,梁玉林穿戴一身光鮮的長衫,敷粉熏香,手上提著一串明晃晃的銀質鑰匙,正笑容可掬地看著本身。葉雲舒強壓心頭討厭,起家萬福,淡淡道:“三爺俄然屈尊到訪,又親身開鎖,但未知有何要緊之事呢?”
梁玉林笑著走進屋內,反身關了房門,點頭晃腦地吟道:“銀鑰開香閣,金台照夜燈。”他笑眯眯地看著葉雲舒,徐行走上前,柔聲道:“良宵苦短,長夜寥寂,小生怎忍心叫mm獨守香閨呢?”
葉雲舒深思現在不便打草驚蛇,便忍著內力不發,唯有奮力掙紮不從。梁玉林見她不肯就範,便溫言哄慰道:“好mm,你如果從了我,明日我納了你。你流落都城,寄人籬下,倒不如嫁了我罷。我梁玉林乃公侯塚子,吾父是三朝元老,梁家在京中也算是王謝貴胄,毫不會屈辱了mm。玉林是至心傾慕mm,將來定要讓你鳳冠霞帔,做誥命夫人。”
梁柳氏的公爹梁孟甫是三朝老臣,位極人臣。他暮年是承化末年的進士,高宗楊朗歿後被調回京中,經攝政皇楊姿提攜,一起官運亨通至禮部首宰,孝宗楊希夷在位時即任右司承,宦海沉浮五十餘年,現在已過古稀之年,在朝中可謂德高望重,楊真真夙來禮敬他三分,劉南圖亦何如不了他。梁孟甫共有三子,卻隻要季子梁玉林是原配張夫人所出的嫡子。宗子玉昆已過了不惑之年,連長孫也已弱冠,季子卻尚未到而立,梁孟甫和原配張氏對這個年過半百才生的嫡子特彆心疼,向來有求必應,連帶著梁柳氏在府中的職位也高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