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漪擁戴道：“少夫人對殿下確切忠心耿耿。”

楊璿璣輕撫著鬢髮笑道：“佳期將至，我也該做點女兒家的東西給駙馬聊表寸心哪。”她笑得甜膩，輕柔道，“現在皇姐盯得可緊，我可不能有甚麼把柄落在她手裡。”

梁柳氏喝止道：“燕兒，你莫要插嘴，與你冇有乾係。”又轉而對銀兒道，“統統便如他所願罷。”

梁柳氏一聽，是梁玉林身邊得寵的一個大丫環銀兒，便道：“燕兒去開門。”

葉雲舒翻開門時不由地一驚，門外站著楊璿璣身邊的侍女紫漪。她昂首望瞭望烏黑的夜空，拱了拱手道：“紫漪女人有甚麼事嗎？”

梁柳氏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翻開一看，果然是梁玉林親筆寫下的休書，不由嘲笑了一聲：“他倒真是心急。”

紫漪福身道：“梁府並無送行之人，我在長亭與少夫人道彆，並無人瞥見。”

上麵也冇有署名，隻是寫了“保重”二字。葉雲舒心頭一怔，凝神坐了一會兒，纔將紙卷放在燭火上引燃了，待那捲紙化作了灰燼，才起家開了窗，斜斜靠在窗欞旁，昂首望著夜空中的一輪圓月，竟冇出處地想起唐人張九齡詩中的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戀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那銀兒冷冷一笑，神情甚為倨傲地看著梁柳氏，很有些趾高氣揚地說道：“三奶奶能識時務，那是最好不過了。三爺叮嚀了，府中的東西，三奶奶一概不能帶走。”

“娘……”小小的女孩兒揉了揉眼睛，一臉懵懂地看著梁柳氏，歪著頭問，“娘，你如何哭了？”

身邊的燕兒急道：“三奶奶，您快去求求老太太吧！”

紫漪又體貼了一番葉雲舒的飲食起居，噓寒問暖，叫葉雲舒很有些忸捏，又有些感激。自從她上回受傷以來，紫漪待他便如同換了一小我，幾近是無微不至，手足之情也不過如此。葉雲舒猜想必然是因為采芩臨難前交給她的那塊銅牌的原因，便想找個機遇同紫漪說清楚原委，隻可惜宮中人多眼雜，而紫漪又從未再提起銅牌的事，彷彿並未見過那塊銅牌一樣。這倒叫葉雲舒犯了難，常常話光臨頭卻又不曉得從何提及，唯有稀裡胡塗地佯裝不知，兩人各懷苦衷，卻不點破，如此相安無事。

甫一翻開門，一個身材高挑，圓臉粉腮的年青女人便笑吟吟走了出去，朝梁柳氏福了褔身，道：“三奶奶，三爺讓我把這個給您帶過來。”說罷，遞上了一個信封。

安氏在一旁道：“奴婢上午帶鶯哥兒在院子裡耍了一陣子，這會子纔剛睡下。”

葉雲舒緩緩展開紙卷，隻見上麵寫了幾行混亂的小字，隻是寥寥數語：關中一彆兩渺渺，猶憶多情同幼年，玉堂金馬會有期，留得金釵隔雲霄。

丫環端著飯盒走了出去，見梁柳氏閒坐在冒著烏煙的火盆旁，不覺一陣心傷，便過來安慰道：“三奶奶快起來吃些東西吧。”她吃力將梁柳氏攙扶起來，“您都快一整天冇吃過東西了。”

小丫環燕兒歡暢說道：“三奶奶看吧，三爺還是惦記取您呢。”

銀兒笑盈盈道：“木已成舟，再去求老太太隻怕也是無用。”她眼中閃過一絲挖苦，“三爺說了，已經備好了馬車，天明便請三奶奶解纜。”

梁柳氏微微點頭，悄悄撫摩著女兒稚嫩的臉龐，鼻尖卻垂垂有些發酸，惹不住滾下淚珠，正巧掉在了孩子的臉頰上。那乳母怔怔道：“三奶奶如何了？”梁柳氏搖了點頭，回身正欲走，卻被女兒稚嫩的聲音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