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自知講錯，倉猝俯身拱手道：“部屬不敢。”

沈碧秋負動手徐行往前走著，秦玉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陳州的戰事這幾日有些膠著，秦玉皺眉道：“西穀連駢像是殺人殺紅了眼，三天來斬了田蒙舊部二十三個將官，包含家眷親信，將近六百餘人哪！陳州城內血流成河，屍橫各處，西穀連駢這是瘋了麼？”秦玉又道，“至公子，這對我們來講倒是一個絕佳的機遇啊。恰好趁著陳州城內軍心不穩，來一個釜底抽薪，滅了西穀連駢的驍騎營，您恰好能取而代之。”

楊瓊緩緩展開了眼睛，臉上暴露了懵懂的神情，他皺起眉，彷彿在回想著甚麼，掙了掙四肢，才發明本身的手腳都被捆在床欄上。楊瓊有些驚奇，猜疑地看向四周，才發明沈碧秋正一臉哀慼地看著本身。

楊瓊感覺胸中沉悶不已，腹中翻江倒海普通難受，便伏在床頭一陣乾嘔，嘔得渾身脫力，也隻是吐出了一些酸水。他有力地喘氣著，低聲道：“我不能……不能……違逆母上……”

沈碧秋解開了楊瓊的左手，又低下頭親吻著他的雙唇，低聲道：“子修，我寧肯現在忍耐著劇毒折磨的人是我啊。”

沈碧秋盯著他的眼睛，緩聲道：“你忘了嗎？是西穀連駢把你我引到陳州，又給你下毒。他本來早就已經投奔了大院君。子修，你被他騙了啊。”

沈碧秋的臉上閃過一抹憂色，隨即錯愕道：“子修，你是不是又發作了？”

沈碧秋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不準有半點不對。務必將他引到歸雁莊交給我爹，其他的事，決不能流露一點風聲，更不能叫他曉得了我的行跡。”他神采莊嚴地看著秦玉，“如果這件小事你也做不好，你便回青鬆嶺守著你的破寨子去吧。”

沈碧秋的唇邊出現一絲嘲笑，他悄悄哼了一聲：“西穀連駢占有塞北多年，豈有這麼輕易連根肅除的？我們在暗，他在明，如果我脫手，必然要叫他永無還生之日。現在麼，”他沉吟道，“機會未到，先莫要打草驚蛇。”

沈碧秋低聲道：“子修，你完整不記得方纔的事了麼？”

沈碧秋來到內院，卻見守門的幾個影子營的暗衛神情鎮靜，麵有難色。他微眯了眼睛，低聲道：“出了甚麼事？”

沈碧秋又叮囑了幾句，便屏退了諸人，單獨進了院門。他擎著燈，漸漸朝閣房走去，燭火明滅，沈碧秋的心也隨之搖擺。這間院子本就是沈眉暮年在邊塞修建的奧妙討論之地，極其埋冇，他將楊瓊藏身於此，也是煞費了心機。

沈碧秋感到楊瓊的身材微微一動，心底亦隨之一顫。他曉得楊瓊即將醒來，便緩緩起家，取出隨身的短刃，在本身的手臂上劃了兩刀，殷紅的血一點一點滴在了床榻上，如同他現在的心。一頃刻，他竟不曉得本身到底想要做甚麼，仇恨、愛戀、複仇和*交雜在一起，彷彿已經將他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秦玉麵有憂色：“如此，謝過至公子。”

秦玉單膝跪地：“至公子放心，秦玉定不辱任務。”他又昂首看著沈碧秋，“至公子，部屬有一個要求，還望您念在我兄弟幾報酬您出世入死的份上，事成以後，能將楊瓊交給部屬措置。”

楊瓊心中一痛，顫抖著握住沈碧秋的手：“不會。”他咬著牙，低低道，“我決不會，讓你為了我送命。”他彷彿是下定了決計，閉上眼，一字一頓道，“好，我聽你的，我們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