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瓊卻推開他,輕歎道:“此地傷害,你快走罷。”
何晏之卻彷彿甚為得趣,竟神采含混地吟唱起來:“三千桃花灼灼色,不及一枝梨花春帶雨,玉容孤單淚闌乾,大珠小珠落玉盤。”
何晏之心中各式不是滋味,楊瓊卻持續在他耳畔低聲說道:“江南道司政使謝婉芝忠心耿耿,萬不得已,能夠找她。隻是,必須同她伶仃見麵。千萬不成,叫外人瞥見。牢記。”
若能見到蕭北遊,或許能助楊瓊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何晏之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采綠的臉一紅,低聲道:“少莊主的號令,如果公子要奴婢奉侍,奴婢必然讓公子縱情。”
何晏之正在踟躇,一個青衣的小廝端著一隻碗低頭朝這邊走來,見了何晏之,便屈膝行了個禮:“見過少莊主。”
何晏之沉著一張臉,走得極快,現在,他眉宇間的神情與沈碧秋的確普通無二,院中的幾個老仆見了他,隻道少莊主本日表情不佳,卻涓滴冇有感覺麵前的人不是真正的沈碧秋。
何晏之道:“我拚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救你出去!”
何晏之卻笑道:“是你一天到晚地跟著我,怎地反怨我欺負你了?”他將手中的摺扇一收,懶懶道,“我本來就是個地痞惡棍,既貪財又好色,又不是豪傑豪傑,小娘子也太汲引鄙人了吧。”他回身欲走,忽而轉過臉,看著采綠紅紅的眼睛,嗤笑道,“鄙人現在要去廁所,小娘子若不介懷,無妨一起跟來?”
楊瓊一皺眉,雙眸隨之展開,但是眸光倒是暗淡無神,他瑟縮著避開何晏之的碰觸,臉上亦暴露惶恐不安的神采,口中喃喃道:“不……不要……不要喜好……”
何晏之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救你出去!”
何晏之心念一動,沉聲喝道:“你們兩個反了麼?連我都攔!”
何晏之非常對勁地點點頭,悠然笑道:“做得很好。”他彷彿不經意地拂了拂袖袖,手指卻微微有些顫栗,“走吧。我恰好要去看看他。”
何晏之對北邊的這處偏院早就有些思疑,一者固然偏僻卻防備森嚴,二者采綠那丫頭從不肯帶他過來,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采綠果然冇有再跟來,卻仍然在一丈之遙的處所守著。何晏之漸漸悠悠地走著,繞來彎去,終究穿過一叢矮林,見采綠還冇有回過神來,敏捷向右邊一側偏院疾行而去。他在沈園這幾日,每天都在察看沈園的院落安插。他雖不能肯定楊瓊是否在沈碧秋手上,但蕭北遊無疑被囚禁在沈園。
何晏之的臉上暴露一絲輕浮的笑意,手中摺扇輕搖:“沈至公子真是客氣,曉得我旅途孤單,以是給鄙人安排一個才子作陪麼?”
何晏之一愣,低聲道:“你固然偶然脾氣不好,但救過我,給我解過毒,還教我武功。你待我有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毫不會棄你於不顧!”
何晏之心不在焉左盼右顧地走著,身後的采綠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何晏之心中煩躁不已,猛地停下腳步,回身問道:“是你家少莊主派你跟著我的麼?”
那小廝並未覺出非常,恭敬地在前邊帶路,又走過了兩道門,終究來到一處偏僻的小樓。何晏之望著四周的斷壁頹垣和叢生的雜草,心中模糊有些發悶,呼吸也垂垂有些短促起來。貳心中更加確信,這座小樓中定然是關著楊瓊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