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縉不住咳嗽,點頭喘氣道:“楊青青……她早已死了二十多年……你是何方妖孽,為何要扮成楊青青的模樣?”
“你!”曾縉氣得顫栗,顫聲道,“赫連沉舟,你莫要忘了,你的外祖母曾嘉子亦姓曾,你身上亦流淌著曾氏一族的血脈!你為甚麼必然要置曾氏一族於死地!”
沈碧秋悄悄地站著,看著曾縉乾枯而生硬的屍/身直挺挺地倒在床榻之上,喉間插著的那支步搖已然被鮮血染紅,再看不出本來的光彩。他仰天長笑了一聲,現在的沈碧秋披頭披髮,形如羅刹,綢繆十數年,而殺/人不過一瞬,半晌的痛快並未讓他感到由衷的愉悅,反而有一絲悵惘纏繞於心,難以放心。很久,他終究用衣衿拭去腮邊濺到的血珠,隨即將那身襦裙脫去,拋在血泊當中,回身走了出去。
曾縉的瞳人因為驚駭而放大,不由自主地向裡側過身,欲避開這致命的一擊。但是,統統都隻是徒勞,他隻感覺麵前一花,砭骨的疼痛已冇入本身的梗嗓,濃稠的血液噴湧而出,沙啞的呼喚亦戛但是止。他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隻是睜著眼睛寂然倒下,四肢微微抽搐,隨即,便冇有了聲氣。
沈碧秋點頭道:“不錯!成王敗寇,自古之理,多謝舅公大人的提示。”他的眸中閃動著詭異而果斷的光芒,“以是,我毫不能敗。不止是你,不止是曾氏,就連江南四族八派,一個一個,我都不會放過。”他對勁地看著曾縉的神采由白轉青,笑道,“放心,曾家和歐陽家素有世仇,以是,曾文傑的命留著另有些用處,我不會讓他這麼快就去找你。舅公大人到了泉下,可要耐煩等一等你那寶貝孫兒啊。”說話間,他拔下頭上的步搖,髮簪的尖端閃著酷寒的幽光,直直刺向曾縉的喉嚨。
來人卻哈哈大笑起來,俊美的臉上暴露了森然的怨毒之色:“不錯!我便是索命的厲鬼!”他逼視著曾縉,“曾嘉子是你獨一的mm,在你眼中,不過是曾氏家屬的籌馬,你處心積慮地將她送入清帝的後宮,一旦對四族的前程倒黴,卻能夠隨時捨棄。”他哈哈大笑起來,“而楊青青,更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唯處之而後快罷?”
沈碧秋吃吃地笑了:“曾老爺子真是談笑了,我姓沈,曾家人的死活同我又有甚麼乾係呢?”他低下頭,散開的長髮落到曾縉的臉上,如同索命的豔鬼,他伸脫手指,抵著本身的下唇,輕噓了一口氣,“你方纔本身也說了,斬草不除根,東風吹又生,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是……誰啊?”曾縉衰老沙啞的聲音透過紗帳,那人倒是悄悄一笑,並不答話。曾縉揉揉眼睛,隻見那人一張斯文白淨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兩彎柳葉眉,一雙含情目,杏眼桃腮,唇若塗脂,鬢若刀裁,項戴紫瓔珞,耳著明月璫,頭上簡樸挽了一個垂雲髻,插了一枝白玉胡蝶的掐絲琺琅簪子,一身杏黃襦裙,並無繁複的花腔,亭亭玉立,卻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