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河頓時驚醒，衝著楊嚮明猛地眨眼睛。

陳大河被冷風一吹，把被子裹得更緊了，展開眼睛瞟了一眼，又閉上嘟嘟嚷嚷地說道，“第一，我在家裡排第三，請叫我三少爺，第二，你是楊老邁，不是寺人，第三，費事把窗戶關上，感謝。”

“嘿，大少爺睡得還挺香的，”楊嚮明推開房門走出去，一邊翻開窗戶，一邊調侃道，“還真是天子不急寺人急，白費我這麼急倉促地跑過來報信，成果你倒是安穩。”

喘了幾口氣，陳德山沉聲說道，“你等下去銀行，把那些金金飾都賣了，差未幾就把錢去還上，今後少這麼折騰，我跟你娘還想多活兩年。”

陳大河裹著被子往床角挪了挪，難堪地笑了兩聲，“老爹，先彆衝動，不就是五千塊嗎，不消一個月，我過年前就能還清。”

正說著，陳大河吃力地刷起袖子，從上手臂處解下一塊腕錶，衝著三人晃了晃，“寶貝。”

陳德山指著陳大河說道，“今後他們公社上的事，你啥都不準幫，出主張也不可，給我好好地在家複習書，來歲考個好大學，聞聲冇有。”

隔著厚厚的被子，連隔靴搔癢都算不上，陳大河躺屍似的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說道，“讓你這麼吃緊忙忙跑過來，還能有甚麼事，不就是公社的措置定見下來了唄。”

“差了點，”陳德山說道，“差多少，我給你補上，此次就當買個經驗，給你本身個長點記性。”

“他能咋想？那但是將近五千塊啊，把他賣了都還不起，”陳德山滿臉通紅，氣得胸膛一起一伏，鞋幫子指著陳大河，“我早該想到是這混小子搞出來的，除了他，滿公社的人另有誰能這麼折騰的。”

陳大河頓時以手扶額，本來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拖到把錢還清事情告終，這下可好，讓他這麼一說全露餡了，又要吃力解釋。

如果讓陳德山曉得他欠這麼多錢，必定會惶惑不成整天，茶不思飯不想覺不睡，一天到晚想著如何還錢，可陳大河不是他老爹，以是現在他正窩在被窩裡睡得正香，哪怕堂屋傳來的肉香味都冇能讓他起來。

陳大河神采穩定，點頭晃腦地說道，“也未幾，就兩千塊吧。”

可楊嚮明底子就冇看他，而是驚詫地看著陳德山，“你不曉得？他明天在市場上擺攤收金金飾，然後開便條拿貨，統共開出去一千八百九十塊錢的貨，絕大部分都是毛紡廠，紡織廠和打扮廠的，約好了一個月以內結款的，彆的還從大隊賬上借了三千塊的現錢，也是一個月還清，他冇跟你們說？”

“你少說兩句，”黃玉芝悄悄推了陳德山一把，轉頭看著楊嚮明，“那公社最後的措置成果是甚麼？”

對安然公社，乃至於全部河西段來講，交換會已經完整疇昔，剩下的也不過是些村頭街尾閒扯的時候多了點談資罷了。但對陳大河來講，事情還遠冇有結束，因為他身上還欠著將近五千塊錢的內債。

“哼，過年前還清？到過年還不到十天，我看你拿甚麼還！”陳德山宣泄一陣，好歹停歇了一些，把鞋子重新穿上，“金子值多少錢，這大師夥兒都曉得，你還用這麼高的代價收，腦筋壞了是吧？”

“啥？”陳德山眼睛瞪得老邁，“明天在市場收金金飾的是這個混小子？”

“倒也冇甚麼，”楊嚮明笑了笑，“就是不獎不罰，然後一年以內，不準摻雜公社和大隊上的事，也不準任何單位給他供應任何便當，就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