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熟諳的故鄉菜,薛寄素一時有些怔忪,不知不覺間,多吃了兩碗飯。
不想田文才走了一趟遠差,見地到西寧國的富庶安平,又得衛文帝青睞看中,封了個通事舍人,乾脆把家屬姓氏全都拋在腦後,一心一意為西寧國儘忠。
薛家全族被誅殺殆儘,西寧的朝堂之上,再無人敢和孟氏一族抗爭。本年的殿試,狀元和榜眼,全都是孟氏後輩,進士兩百人,有一百五十人乃孟家弟子。
孟初雲是田文纔在西寧國娶的夫人,出自錦城孟氏,和薛寄素的婆母孟老夫人、把持後宮的孟貴妃、崔泠續娶的後妻孟巧曼,同出一族。
可惜田文通不準田文才進門,孟初雲直到現在還冇見過公婆,天然也冇上田家屬譜。
前朝民風開放,南吳地處中原以南,荊楚遺民本就豪宕不羈,加上耐久和西南百越的少數族裔通婚,官方民風野蠻。
俄然聽得幾聲叫罵,四五個穿短打的酒保追打著一個半大少年,從月洞門那邊飛竄出去。
孟初雲摸索著道:“妾此回隨夫君出使南吳,帶了很多我們西寧國的芙蓉盆栽,隻可惜有些水土不平,不能移栽,隻能養在盆中。公主如果喜好,妾這便讓使女搬幾盆來,以供公主賞玩。”
唬得一眾命婦花容失容。
劉皇後是北齊公主,太子身後,她果斷絕出鳳印,避入冷宮,臨時躲過孟貴妃的毒害,在冷宮中苟延殘喘。
田文才隻是個微末的通事舍人,加上他叛出南吳,在西寧仕進,南吳的貴婦都不屑和孟初雲來往。明天來驛館赴宴的,除了薛寄素,其他貴婦大多是西寧使臣的家眷,偶爾有幾個南吳人,不過是些品級低等的命婦。
孟初雲見下仆失禮,輕斥一聲,“高朋在此,如何如此魯莽!”
即便孟初雲對孟丞相和孟貴妃一派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薛寄素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還是湧起滿腔恨意,要不是離得遠,她差點就失態了。
薛寄素問了些西寧國的風土情麵,話裡話外,明晃晃流暴露本身對西寧國的神馳。
為了這事,世人都恥笑田文纔是個虛假奉承之徒。三國之間固然互通婚姻,但大師後輩,除非實在是走投無路,不然毫不會丟棄故國,去彆國擔負官職。
她年紀尚小,西寧貴婦們隻當她小孩心性,獵奇西寧的風土人物,纔會有諸多疑問。加上她貴為南吳公主,貴婦人故意阿諛,提及西寧的各種,天然是事無大小,耐煩實足。
看著她焦頭爛額,孟老夫人就身心鎮靜。
田文纔是個庶子,在南吳國鬱鬱不得誌,田文通見庶弟整天無所事事,乾脆打發他去西寧國摒擋田氏的後事。
南吳國的禮教端方,和西寧國比起來,要寬鬆很多。
歡迎各國使臣們的驛館和王宮離得不遠,隻隔了三條街巷。
稱心端來一把鼓凳,與她坐了。
一場生日宴,賓主儘歡。
薛寄素上輩子見過孟初雲。她曾伴隨孟老夫人回孟家探親,孟初雲是孟巧曼的庶出堂妹,和順恭敬,舉止端莊,當時薛寄素還曾經送她一對鍍金芙蓉斑紋嵌寶花釵。
就像現在的薛寄素,固然靈魂轉換,成了南吳國的公主,但她已經心如死灰,隻要回到故鄉西寧國,她才氣重新煥產朝氣――對崔泠和孟氏一族的仇恨,是激起她儲存意誌的養料。
隻可惜,孟老夫人的這一份溫情,來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