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霏紅著臉說：“你不必對付我，我提過好幾主要把這幅畫取下來，父親卻不肯。”她忽地有些黯然：“現在便是要抱怨，也不知父親在那邊，是生是死，真是觸景傷情。”

路漫漫大笑起來，那笑容彷彿能讓全天下的冰淇淋熔化。

單獨一人時，路漫漫不是不心虛的。本來女人略微闡揚一點女性魅力，便可輕而易舉實現目標。怪不得有那麼多長得標緻的女子想走捷徑，這類歪門正道走多了，如何甘心老誠懇實刻苦？

“請說。”

司徒雪霏教養極好，淺笑說：“人非生而知之者，何況是一門外語。”

路漫漫一五一十地交代：“實在報考這個專業時，並未沉思熟慮，隻是看中這個項目有到德國留學的機遇。”

院長想一想，問：“你感覺遲來的公理還是公理嗎？”

管家引領他們進入大廳，翻開門葉青就愣住了，幾米高的牆上是巨幅油畫，並非宗教故事或者城堡裡常見的神話、打獵的場景，而是司徒家四人的“百口福”。司徒雄坐在正中，中間稍側身的是夫人卓雅，坐在扶手上依偎著母親的是司徒雪霏，而司徒修遠則站在沙發背後，靠近父親。油畫中司徒兄妹看起來另有些稚氣，是很年青時的畫像。因為尺寸龐大，給人一種壓迫感，好似畫中人物都是神話裡的巨人普通。

走入餐廳，這是一間陳腐的大廳，牆壁上貼著纏枝花草描金壁紙。三盞龐大的水晶燈自高高的天花板垂掛而下，投下燦爛的虹光。屋子正中是一張龐大沉重的實木餐桌，桌腳雕鏤成獅爪。烏黑的抽紗刺繡桌布鋪得一絲不苟，紅色桌旗上裝潢槲寄生和鬆果，四座巴洛克氣勢的古玩銀燭台一字排開，蠟燭暖洋洋的光芒使得房間顯得溫馨。

葉青第一次來到蘇黎世，被誘人的風景深深吸引，車子分開機場後往前開去，夏季白天長久，很快暮色掩上，燈光勾畫出九曲十八彎的山路，葉青發覺他們一向在往高處走。

汽車一向開到城堡大門口的台階之前。管家和司機下車，為司徒雪霏和葉青翻開車門。司徒雪霏對管家交代些甚麼，說的是法語，葉青微微皺眉，感覺本身像聾子。

司徒雪霏披上一件雪貂皮裘，跑到園子裡。

路漫漫言而有信，固然論文分數已經改過來，她仍然每週二帶一杯咖啡去院長辦公室，風雨不改。大部分時候，這位嚴厲的院長隻是說聲感謝，以免瓜田李下，惹人腹誹。但有空時，院長也會跟路漫漫多聊一會兒，開著門。

“你為甚麼挑選法學這個專業？”

“是嗎？”路漫漫嫣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男人看了骨頭都酥。

“蜜斯請葉先生共進晚餐。”

許願笑：“你的脾氣像水。”

葉青忍住笑意，委偏言：“很……壯觀！畫得很逼真！”

汽車從通衢轉往一條私家小道，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穿過一扇主動翻開的雕花大鐵門，葉青想，就是這裡，一棟米黃色的三層樓房。但是不是，車子順著鬆柏保護的車道轉個彎，在月光幽微的光芒下，他瞥見一棟龐大的修建，不，是一座城堡！奇妙的燈光使得它的表麵看起來偉岸而奧秘。

葉青實話實說：“我在大學裡學的是啞巴英語，讀寫程度極好，也能聽懂，就是不能開口講。住在這裡對我而言也是熬煉的機遇，隻求蜜斯不要嘲笑我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