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寶玉還在和他奶母拉拉扯扯,他奶母因說著:“當著老太太,太太麵前,哪怕你吃一罈呢,這會子又饞起來了。”
黛玉也不在乎,一徑回房去了。賈環看著她進了門,棉線簾子落下,方折身掉頭歸去。霽月卻正擁爐等著,與蕊書小蝶兩個做針線。他甫一進門,先被熱氣熏了一臉,脫了大衣裳,湊疇昔笑道:“又做甚麼呢?”
賈環點頭晃腦道:“非也,非也,都說‘千裡送鵝毛,禮輕情義重’,想來各位姐姐必能諒解我一片誠懇,不至嫌棄的。”
賈環一聽,內心大為恚怒,麵上隻強按著不動,麪皮微微抽動了一下,忍著氣皮笑肉不笑隧道:“這一貫都好,勞你還掛念在內心。”
眾女忙放下針線,笑道:“爺返來了。我們竟冇聞聲。”因而上來接衣裳,找睡鞋,小蝶又默不出聲的跑去提了一壺沸水給他燙腳。
薛蟠舉手道:“好,好,你們都助著他罷,我就走了,”臨出門了,猶向寶玉笑道,“寶玉,那書待哥哥遣人送你那邊去,叫你襲人收了,好生研讀研讀,彆成日跟甚麼鐘啊表啊的混鬨,也學些兒禮義,知些兒廉恥。”
霽月嗔道:“就這麼兩個,可貴他們存得好,都給了四女人,你倒風雅,可叫彆的女人們如何想呢?一貫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有事理的。”
薛蟠還要找寶玉說話兒,被薛阿姨眼疾手快攔住了,推他道:“你自辦你的事去,別隻在這裡礙著我們孃兒們說話。”薛蟠猶笑道:“我又有甚麼忙不得。”這回寶釵也看不得了,助著她媽說:“不是又弄甚麼新奇模樣麼?這些天折騰得裡外裡人仰馬翻的,這會子倒又閒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