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除了曉得汗青的燕清外,怕是也就境遇類似的陳宮,能看出他深藏的幾分懼意,加以教唆了。
張邈的叛變在任何一個明眼人看來,都稱得上是傻得離譜。
郭嘉也來了興趣:“觀重光模樣,但是對陳公台的來意已瞭然於胸?”
郭嘉沉吟半晌:“可曹操願令他送家詣兗州,足見信賴,不似你說那般反麵。”
這些天悶在議事廳中寸步不出,以防被彆人看到泄漏軍情,隻能被公報私仇的賈詡逼著每天措置公文、忙於擺設設局的燕清都快被沉悶凝重的緊急氛圍壓得喘不過氣來,忽聽聞身為曹操帳中謀士之一的陳宮在外求見豫州彆駕賈詡時,他麵上不由多了些憂色。
“主公好記性。”燕清先是讚了一句,旋即不得不改正道:“怎能說是玩耍?禮尚來往,是為閒事爾。”
燕清笑道:“奉孝身在局外,自是一清二楚,而公台身在局中,胸裡鬱鬱,有如驚弓之鳥,惶惑難以整天,外加曹嵩慘死之狀唬他一頓,亂了方寸,又怎能埋頭機慮?是了,莫忘他初棄曹而去後,曾任東郡處置,與陶謙非常交厚,連著兩位朋友遭殃,他要能淡然處之,那便不是公台了。”
久經疆場的侍從們皆被嚇得麵無人色,陳宮深深地歎了口氣,踏上回城的路,看著那一片片綠油油的菜地,內心愈發不是滋味。
他雖是曹嵩子嗣裡最出息的一名,卻非是最受寵的,在他決意在故鄉建議義兵時,偏向於自保為重的曹嵩便頗不附和此舉,以為他年青氣盛,做事浮滑,怕是不成。
莫非早知此事,卻決計瞞下,隻為藉此事除了他……
曹操在兗州權勢漸穩,又在忍無可忍之下,冒充聽信彆人誣告,真殺了恃才驕橫,對他屢加挖苦諷刺的陳留名流邊讓。
郭嘉假惺惺地揖了一禮:“願聞其詳。”
初平四年六月。
好像看出了燕清的難堪,呂布倏然開口,似要幫他一把,卻更像高山扔下一個炸雷,當得是語驚四座。
郭嘉酸溜溜道:“重光是博愛忘我,還是薄情眾多?怎跟誰都一見仍舊?往哪兒去都能撞著一兩個你的老相好。”
而一起喬裝打扮,依計奧妙回到許縣的燕清等人,正一麵密切存眷兩處動靜,一麵暗中籌辦軍勢。
說完喚來婢女梳理一番儀容,施施然地去外堂訪問對方了。
這些害怕的猜忌,常日就在內心紮了深深的根,這回得曹嵩遇害一事催化,叫陳宮下認識地就以最深的歹意去測度曹操的動機,狠狠地詭計論了一把。
他不由微哂,隻體貼腸不去拆穿,接著道:“另有陳留太守張邈、其弟張超、處置中郎許汜,王楷――主公,可否彆將腿擱清身上?怪沉的。”
燕平淡然橫他一眼:“奉孝但是成心就教?”
郭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噢?”
不過他也是本身難保,哪兒不足力操到即將遭殃的黎庶頭上?
“你總這般冇個正形,不怪乎元直總看你不慣。”燕清挖苦他一句,旋即道:“他雖與曹操識於寒微,可礙於本性反麵,隻能同貧賤,共不得繁華。那回在營中見他,就知他頗不得誌,邇來又聞邊讓被曹操尋由頭斬了,他與其來往甚密,定然感同身受,怎會對曹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