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微微一笑,站在床頭,欺身疇昔,可貴俯視了呂布一回,極和順地反覆了一次:“主公請起。”
接著輕手重腳地坐回胡椅上,隻偶爾聽得幾聲輕微的“唦唦”聲傳來。
呂布聽的連連點頭,問:“詳細卻該如何去做?”
處理了這一茬,燕清心下稍定,毫不客氣地推了一下正側躺在他的床上、閉眼假寐的呂布,以公事公辦的口氣道:“主公請先醒醒,戰事將興,戰略不決,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燕清看呂布被整治得如此難受,還能忍住不發脾氣,不由心軟了一點。
因而知心腸不以煩複無趣,費腦費時的長篇大論做開首,而是直接拿出了他剛玩弄了好一會兒的東西:“主公瞧瞧這個。”
“如果練習有素的百戰之師,聽主帥號令,不得不常以崩潰應退追擊,倒無大礙。可對一支前程未卜,軍心不穩,雜而不龐的遊騎散勇而言,一昧自作聰明地通過不竭劫奪百姓來彌補軍需,不過是自尋死路的短視之舉。”
對一個餓了三天的人,最殘暴的事情,不是持續一點吃喝都不給他,而是隻給他幾小口甘旨的食品,卻不讓更感饑腸轆轆的他持續碰觸擺在麵前的盛宴。
燕清欣喜道:“主公果然深明大義,清便不擾主公好眠了。”
他絕非全憑臆想在胡說八道,史上在聯軍敗退後,梁興帶著幾千步騎逃到藍田一帶,乾起了打家劫舍的活動,叫四周郡縣戰戰兢兢,皆都避其鋒芒,不敢為敵。
呂布:“……”
縱使他一貫對其言聽計從的燕清的要求,呂布也困得隻很想說“不”,可他家軍祭酒的語氣雖聽著暖和柔膩,目光卻可謂凶巴巴地盯著他,大有他若不肯聽話,就要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義了。
他本意並不是要真去折磨自家主公,重點在於處理題目,且叫呂布真能引覺得戒就好了。
燕清一臉歉然慚愧,開端信口開河道:“之前定好的是一個時候,又思及主公對信諾之看重,堪比性命,清唯恐主公過期,有言而無信之嫌,隻得出此下策,還望主公寬弘漂亮,莫怪清迫不得已之舉。”
燕清莞爾道:“主公就這大錯特錯了。試問‘人馬’中的‘人’固冇幾個得用的,可‘馬’本身,不就意味著一筆龐大的財產嗎?百姓收繳了馬匹,對他們並無甚用處,但我等不正愁於欲組強騎、卻麵對著馬匹完善的困難嗎?大可藉此機遇,出少量糧草收買多量現成的涼州戰馬,也叫百姓感念主公之恩德,恰是一箭雙鵰。”
呂布沉默半晌,好聲好氣地試圖打個籌議:“重光言之有理,然布現實在乏得短長,縱有要事,無妨等布醒後再做定奪?”
燕清深諳這個事理,又是盤算了主張要給呂佈一個叫他有苦說不出的嚴懲,就略施小計,公然就叫離睡飽還遠得很的呂布一邊困得生不如死,一邊強打起精力正襟端坐。
“此物製作簡樸,卻叫諸軍軍勢一目瞭然。”身為行兵兵戈的裡手,呂布那裡看不出此物的龐大代價,內心一動,道:“不知重光可有體例再改進一二?比方添些色彩代表植被,或是導入水銀代表河川。”
幸虧正逢臘月,外頭天寒地凍,想要冰塊的話,當場取材便可。
呂布既被燕清突然變得極好的態度給惹得雲裡霧裡,又被這份體貼給捧得有點飄飄然,再加上實在達到了極限,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