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方快走幾步，瞥見柳姐正在和人還價還價，她微挺著小腹，三個女門生愣住腳步，指尖在衣服上流連。

陳東方盯著牆上退色的"優良民營企業"錦旗，鼻腔裡鑽進檀香與雪茄稠濁的氣味。辦公桌上攤著香江帶返來的八卦雜誌，封麵女郎的吊帶衫恰是他們廠上個月代工的格式。

薑總歎了口氣道，“小陳，你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前次貨色被劫，讓我喪失很多呀，如何辦，隻能堤內喪失堤外補了......”

第二天早上，陳東方走到佳美廠大門時，看到工人們正簇擁進廠，薑總辦公室的窗欞上結著精密水珠，老式春蘭空調正收回拖遝機般的轟鳴。

陳東方看著柳姐接過皺巴巴的紙幣，在掌心細心捋平。她能夠有些累了，後腰抵著摞起來的貨箱，手指無認識地在肚皮上畫圈。

柳姐猛的一轉頭，瞥見是陳東方，笑道，“老闆來監工了。”

陳東方回身往外走時，藍蘭在前麵看著他的背影，嘟囔道，“你可不曉得你那位嫂子的爆脾氣，最為護短，要真把這事見怪到我頭上，我可受不了......”

陳東方的喉結轉動兩下，“我......不籌算辭職了。”他的皮鞋尖在地板磚拚接縫上來回碾動，牆角的鐵皮檔案櫃映出他挺直的倒影。

一番還價還價後，柳姐笑道，"四十五最低價了。"柳姐抓起衣服往女孩身上比劃，"你摸摸這料子，香港來的版型。"見對方躊躇，她俄然笑起來："好啦好啦，四十塊當交個朋友，明天帶同窗來啊。"

陳東方道，“你放心好了，我嫂子和你又冇有甚麼厚交，不會把這事賴到你頭上的......”

“小陳，快出去。”薑總見是陳東方，笑嗬嗬地說道。

"靚女看看新款蝙蝠衫！剛從香江進的貨！"

“嗯，”柳姐在黑暗裡，把後背悄悄靠到陳東方身上，“腰疼，冇處所倚冇處所靠的，你這個黑心老闆，就曉得剝削我們......”

陳東方把最後一條牛仔褲甩在塑料布上，褲腰金屬扣撞出清脆的響。黑哥正往鐵架子上掛襯衫，細弱的胳膊把衣架掄得虎虎生風，格子衫下襬掃過雷子的頭髮。

“我欠了海叔和薑總一小我情，這小我情我必須還上再走......"陳東方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紗，"你曉得，我是個講義氣的人，我不能孤負朋友......

柳姐把擺攤的人分紅兩撥，因為小紅冇來，以是她和瘦子賣力一個攤，讓陳東方和雷子黑哥一個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