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樓說,他在萬梵刹外遇見我的時候,天降大雪,我躺在雪地裡,奄奄一息,像隻被獵人捕殺了的小白狐狸。”白芷姻吃吃笑著,揚起小臉,悄悄蹭著秦牧眠的胸膛:“你曉得小白狐狸嗎?那樣小小的,毛絨絨的,我殺死過一隻,我驚駭,可還是將它殺了。”
“我冷……”
不知不覺,秦牧眠也跟著唱和了起來。
白芷姻又哼了一聲,秦牧眠這纔回過神兒來,忙點了火,石洞刹時被照得敞亮,暖意融融間,白芷姻的身子垂垂軟了下來。
冷風在肩頭吼怒而過,時而異化著大片雪花飄落在他二人身上,白芷姻看著秦牧眠已被染白的頭髮,暢懷得咯咯笑起來。
秦牧眠有些遲疑:“現在天氣已晚,天凰……”
一起往山上行,觸目所及,蒼茫一片,腳下是白雪皚皚,頭頂是黑如稠墨的蒼穹,一黑一白兩相對比,加上清幽月色浮光襯著,六合間是一幅喧鬨水墨。
“再嬌柔可兒的東西,害起人來,也是不要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芷姻乖,讓我拿一下火摺子,生了火,你便不冷了。”
這下,濕衣服便是千萬穿不得了,秦牧眠也曉得男女授受不清的事理,可這不是萬不得已麼?白芷姻身子一陣顫抖,口中喊著冷,直往他懷中鑽。秦牧眠也顧不得其他了,當下脫了兩人的衣裳搭在火堆邊烘烤著,本身赤著身子抱著隻穿了肚兜的白芷姻,將身上的暖和渡給了她。
白芷姻的手非常冰冷,再看她的唇,毫無赤色,這也難怪,她一身衣裳薄弱,而越往天山上行,風雪便越是殘虐,她才病癒的身子骨自是接受不住。
白芷姻隻是哼哼,臉頰出現潮紅,秦牧眠感覺不對勁兒,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滾燙。她本就穿得薄弱,加上方纔雪地中一番折騰,發熱在所不免,秦牧眠看著她那難受的模樣,點頭苦笑:“小丫頭,讓你率性,這回可嚐到苦頭了吧?”
秦牧眠一聲不吭,就這麼抱著白芷姻躺在雪地裡,兩人都凍得渾身顫抖,可隻要白芷姻不肯起來,秦牧眠便順服她。撐到最後,見白芷姻終究不笑了,安溫馨靜趴在秦牧眠胸口,眉頭輕蹙著,彷彿有些難過。
“阿眠……”她湊到秦牧眠耳邊細聲道:“你可曉得我為何喜好踏雪?”
耳邊響起了白芷姻銀鈴般的笑聲。
秦牧眠的下巴擱在白芷姻的頭頂,亦輕蹭著,輕聲問:“為甚麼要殺了它?”
白芷姻撅了嘴,頭埋在秦牧眠懷中,不再作聲了。
白芷姻一動不動縮在秦牧眠懷中,身子不住顫抖。
秦牧眠真是哭笑不得,在她臉上狠狠掐了一把:“該死!”
秦牧眠抬手按住她:“要做甚麼?”
“你看看腳下白雪,在月光暉映下,是不是如大海普通?雪花飛揚,是不是如波浪翻湧普通?踏在雪上,如乘一葉扁舟飄於大海,六合間隻我一人,氣度廣寬,便隻剩下了一腔豪情!”
走到半山腰,秦牧眠俄然愣住了腳步,扭頭看著她:“冷麼?”
他像是活力了。
白芷姻說著,眼中出現了水澤,不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