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已漸有了人聲。
千媚樓的夜,歌樂未歇,歡樂麻痹看客的眼,復甦著的人,卻在暗自策劃。
“端王爺,穆王爺,魏公公……“蘇離嘲笑著,又上前了些:“胭脂女人如此不近情麵,蘇離隻好冒昧了。”
“這……不太好吧?”紅啊袖今後退了退,決計和他保持著間隔。
這天然不會是哪個下人不謹慎忘記在此地的,紅啊袖很明白,是有人要請她過來。
雪樓指了指長歌手中的摺扇:“他欠你一盞燈,定會來找你。”
長歌被蘭陵的貨攤吸引,跑疇昔湊熱烈時,紅啊袖本來也想跟疇昔,卻俄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轉頭看去,背後無人,四周是賞燈的遊人,絡繹不斷,無一人可疑。她正奇特,卻忽見火線一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他身材魁偉,雖穿戴一身粗布衣衫,可器宇不凡,滿街花燈的映照下,可看得見他烏黑的皮膚及一雙如鷹般鋒利的眼眸。長街上人來人往,他獨看紅啊袖一人,目光炯炯,如同呼喚,而真正令紅啊袖顧不得長歌向他追去的啟事,是他手中那一頂被長歌丟棄的鬥笠。
百裡相國出殯那天,諸侯列隊相送,站在最開端的,是一倔強少年,自始至終瞪眼著崇華帝,待典禮結束,他仰天大笑,揚長而去,世人瞠目結舌。
她衝房簷上的那片暗中悄悄搖了點頭。
“你信不信,隻要我想分開你的視野,你絕對找不到我?”長歌的語氣裡半是威脅。
胭脂見勢,左手出招,右手則摸出身上毒粉向蘇離撒去。黑暗中,蘇離剛接過胭脂一招,俄然聞見一股媚香,直覺不對,倉猝閉了氣,卻已晚了,呼吸間,胸口一陣刺痛,喉頭腥甜湧上,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她把麵具拋還給男人,男人接過,卻並未戴上,隻藉著花燈的光芒瞧著胭脂的容顏,頗感興趣:“胭脂女人很懂易容,我這張麵具,鮮少有人能扯下。”
笛音忽轉短促,蘇離體內的毒也緩慢流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他的出招便緩了下來,隻堪堪抵擋。
“這個……”雪樓難堪:“我的職責是護你全麵,現在該送你回府。”
紅啊袖頭一昂:“是侍妾。”
花圃深處,胭脂餘光竟瞟見竹林中有微光掃過。
穆天凰一步步逼近,紅啊袖瞟了一眼劈麵的房簷,平靜地站著。
“蘇離願出價一座城池來換相國令媛的下落。”
雪樓道:“他不是過分簡樸,就是深藏不露,這幾日我會去查。”
究竟過了多久?胭脂不曉得,她隻曉得二人本來乾爽的衣衫不知何時已變得潮濕,竹吟身上的熱度一波接一波傳入胭脂的體內,胭脂的心開端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