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離麵色變了變，他忙欣喜道：“不過我百草隻醫不平常之症狀，百裡女人的病雖毒手，卻也並非冇法可依，隻是……”

夏侯眉嫵終是敵不過沉甜睡意，墮入了深深的安眠。

“最多一個月，你便能夠瞥見了，歌兒。”蘇離道。

夏侯眉嫵的眼睛被藥草浸泡了整整三日，眼皮終究分開，內裡的浮泛如同蟲蛀，甚可駭。

“此藥名喚生肌膏，塗抹於傷口，能令人肌膚再生，隻是味道過分刺鼻些。”百草不慌不忙，將無色的膏藥塗抹在夏侯眉嫵眼睛上，藥膏立時便融進了皮膚中，本來紅腫的眼眶也不顯得那麼可怖了。

夏侯眉嫵的身子恰在此時輕顫了一下，醒了過來。

第七日，蘇離正在將一碗銀耳粥餵給夏侯眉嫵吃，卻聽夏侯眉嫵道：“蘭陵，我該回家了。”

“你們這些達官朱紫做事真是荒唐，有人愛得甘心丟棄一人，恰好被愛之人卻又不解風情，一心想要置其於死地。得不到的偏想獲得，已具有的卻視如草芥，真真叫人唏噓。你們過得真苦，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蕭灑，可悲，可悲啊！”

“隻是若要醫好她，需求一雙活人的眼睛，這世上又有誰會情願主動將本身的眼睛生生剜出呢？”

這些，都是夏侯眉嫵不肯曉得的。

蘇離點頭：“知我者莫若蘭老頭兒也。”

七日很快便疇昔，此時，都城中已四周充滿了影衛，為的是儘快把夏侯眉嫵找出來。

百草拈了金針，將眸仔細細縫入夏侯眉嫵的眼中，實在破鈔了些工夫，待到縫合，夏侯眉嫵的雙目也是鮮血淋漓，蘇離不忍直視，回身走至了窗邊，看著院中種著的翠竹，雙拳緊緊地攥住，心卻仍繫著床上沉沉昏睡著的女子。

她說完，背過身朝向床裡側，再不看他們。

夏侯眉嫵笑笑，道：“暗中又如何？我早已風俗了。我深知落空眼睛的痛苦，要讓我為了一己私利，換另一人生生接受我曾接受的痛苦，我不肯。”

蘭老頭兒笑笑，白鬍子顯得愈發苦楚：“該說的我都說了，放我歸去吧，我家中另有眼神不好的老婆，命不久矣，我須得歸去陪她。”

蘇離還是皺著眉，問：“這膏藥是用何物製的，怎生刺鼻如此？”

蘭老頭兒冷哼一聲，凜然道：“枉我自以為與蘇王爺友情匪淺，不想是我一廂甘心罷了，現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饒是蘇離這般見慣了血腥的王爺看了，亦覺不忍，想到夏侯眉嫵當日亦是如許被蘭老頭兒活生生剜了眼出來，心中便覺一陣刺痛，如果當日他早到蘭芷堂一步，夏侯眉嫵的眼睛說不定就會保住了。

第二日一早，百草便清算了醫具過來，各色刀具金針一字排開來放著，蘇離看了看，微微皺了眉：“刀子不長眼睛，百草先生可要謹慎些。”

蘭老頭兒瞥見蘇離，白眼一翻，惡狠狠道：“這大瀛的世道更加不濟了，光天化日之下能將人給擄了來，蘇王爺膽量可真是大啊！”

他用布擦了擦手，將一盒膏藥遞給了蘇離：“這生肌膏有一月的量，牢記要日日塗於傷口，一日不成忽視。”

當夜，夏侯眉嫵睡得很早，昏黃中感覺室內有腳步聲響起，繼而一陣異香撲鼻，非常淡雅，探著她的鼻息進入身材，昏黃間睡意更盛，她悶哼了一聲，伸出軟弱有力的手在床邊抓了抓，恰抓住一角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