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統統煙消雲散，複歸安靜。楓樹迴歸了最後的位置，林中小徑若隱若現，與夏侯眉嫵相距不過十步間隔，僅這十步，於方纔而言，倒是想方設法，遍尋不著。

男人聽了，如受了一道好天轟隆，整小我變得委靡，目光中透出肉痛，連連點頭：“如何能夠，她夙來總用一顆至心待人，為何夏侯儀要這般對她？早知如此，當初我便不該罷休，白白便宜了夏侯洵，亦害了素兒。”

正說著，忽聞一聲朗笑破空而來，林中樹木瞬時變更了位置，堪堪暴露一條小徑，隻聽聞樹葉沙沙作響，卻不見人影，那聲音卻非常宏亮，如響在他們耳邊。

“你的夫君現下正被困在山腳，若我不及時趕去，恐怕他的性命便要不保了。若讓你下來本身走，便是憑你的腳力，你覺得幾時能夠達到山下？”

腳步聲由遠及近，終究來至他們麵前，是一出塵男人，於紅葉中站定，一襲青衣飄然，有仙風道骨。

“他現在幫手的是黎王，便是我的夫君。”

男人攬過夏侯眉嫵的肩頭，將酒杯放在了她的唇邊，逼著她飲下，夏侯眉嫵雖緊閉雙唇，汁液仍滑入了喉嚨，有濃烈的辛辣，嗆得她微微咳了起來。

冷煜仰天大笑：“好一個聰明聰明的丫頭，你果然跟素兒像得很。”

夏侯眉嫵腦中僅剩最後一絲復甦，恍惚的雙眼中，瞥見的隻是各處紅葉，萬物皆是紅色，隻要一抹蒼青色剪影是此中異色，一點一點閃現，似閒庭信步，近於其身。夏侯眉嫵抬眼，能瞥見的，隻是一雙都雅的鹿皮靴子，上麵墜了銅鈴，叮鈴作響。

以後，統統歸於寂靜。

鬼穀先生大笑道：“楓林山中到處有我佈下的八卦陣法，這世上想來也隻要兩人能破解。”

“你娘走的時候，有痛苦嗎？”男人問。

“冷煜，我的名字，你無需隨他們，隻叫我名字便好。”

“是麼？”男人笑著，拈起一顆白子，落於棋盤上，局勢刹時竄改。

她現在確是置身於一汪泉水旁，身邊一方石做的棋盤，有一蒼青色衣衫的男人盤腿坐於棋盤前，一手黑子，一手白子，單獨對弈。間或執杯飲一兩口酒，看起來，甚為舒暢。

男人抬手將她唇邊流出的汁液擦去，口中喃喃自語：“像，真像……”

秦牧眠隻點點頭，語氣仍然不起波瀾：“此地不宜久留，需衝出去。”

男人終究抬起眼皮看了看她：“你當真是夏侯眉嫵？”

楓林山中風景秀美，隻是過分清冷，便是他們走這一起，也隻要微小的山風錯肩，腳下樹葉沙沙作響，像踏過喧鬨的時候，而如許的相擁，鬼穀先生已期盼了多年。

世人聽了，皆是一驚，秦牧眠卻表示沉著，對竹吟使了個眼色：“竹吟，你隨胭兒一起，就算要把整座楓林山毀了，也要把眉兒給我好生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