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諳西陵的水道,不再讓水濯纓坐又顛簸又氣悶的馬車,而是直接從五連湖解纜,沿著驪水放舟東行,六月裡兩岸風景娟秀如畫。
秋溯門山北道分舵是在深山老林中,在一座名為鷹嘴峰的山下。之前是為了埋冇才設在這麼偏僻的處所,厥後和綺裡曄締盟後不消埋冇,但也冇換地點,隻開了一條可供車輛行走的小道。
可惜,兩天掉隊入東越國境,達到山北道以後,在玄翼的再三奉勸之下,水濯纓還是不得不跟柳長亭分道揚鑣。
他約莫是綺裡曄以外水濯纓見過武功最高的人,第一次讓她看到了真正的水上飄輕功,隻靠著足尖點過江麵上飄浮的枯枝,就能橫渡江水――但是這麼高大上的傳說級工夫,根基上都被他拿來采摘江邊樹上的野果了,偶爾顛末陡崖峭壁,還會攀上十幾丈的高度從崖頂鳥巢裡掏幾個蛋下來,炒炒當作晚餐的一道菜。
跟柳長亭同業是一件很鎮靜的事情。起碼水濯纓穿越到這個時空以來,除了跟她同為穿越者的楚漓以外,還冇有碰到過這麼合得來的人。
約莫也隻要最空曠的群江山湖當中、最超脫的流雲霧雨之下,才氣養得出這般蕭灑儘情的脾氣。既不像那些當代男人一樣拘泥於諸多禮數,也不像綺裡曄這類變態汙妖王動不動就飆車碎節操,隻像是一個萍水相逢卻一拍即合的遊伴,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壓力和束縛。
“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了。”柳長亭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炭火餘燼,也站起家來,“我也需求親身去一趟東越。”
水濯纓一行人則是從陸路返回秦門關。這裡間隔秦門關另有一天多的車程,不過秋溯門的山北道分舵就在這四周,水濯纓便籌算去那邊住一晚,趁便體味一下這幾天的戰況如何。
柳長亭一向在遠處帶笑看著,水濯纓疇昔跟他道彆,無法道:“讓你看笑話了。”
這一趟歸去,他還是從速去選好“蛇信”的下一任交班人吧。
白日在船上無聊,他會跟她溫酒煮茶,談古論今,從最高雅出塵的琴棋書畫到最接地氣的麻將牌九樣樣精通;夜裡氣候好,他就直接躺在船艙內裡睡覺,不知用甚麼葉子吹小調。夏季江邊有大團的螢火蟲飛舞,他也會把水濯纓叫出來看。
玄翼在前麵冒死給水濯纓使眼色――貴妃娘娘求您了,千萬彆去!主子的醋勁兒您又不是不曉得,您在這住一晚已經很要命了!
“吃完我帶你在山莊裡逛逛吧?”柳長亭笑道,“這個山莊比你看到的要大很多,白日的風景比早晨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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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感覺綺裡曄美滿是在理取鬨,但她畢竟還是不敢把這個變態的警告當作耳邊風。東越是綺裡曄的地盤,在這裡還是謹慎點為好,固然玄翼已經跟她達成共鳴不告她的狀,也難保不會被綺裡曄的其他耳目看到。
水濯纓倒是冇想去,就算疏忽綺裡曄的佔有慾,她也不會這麼冇心冇肺。東越那邊正在如火如荼的戰役中,那麼多人在疆場上搏命廝殺,包含她的親人和族人,她不成能在這裡落拓地遊山玩水。
之前他作為六翼保護內裡的殺手統領,是最為沉默寡言的一個,冇有需求的時候能夠一兩個月不說一句話。自從被派到貴妃娘娘身邊以來,交換才氣就開端猖獗飆升,從之前幾百字到上萬字不等的記序文,再到現在用眼神收回的孔殷號令……之前的孤介脾氣活生生給磨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