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麼老奴就先回宮覆命了。”羅橫收了禮，笑眯眯地領著一乾人等拜彆。薑氏父子一起賠笑送到大門口，再返來時，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丟臉。

而就在當時，懷瑾道：“啊，三蜜斯你看！”

薑夫人最早按捺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老爺啊，這是如何回事？皇上為甚麼會要沉魚入宮啊？他又如何會曉得庚帖著火一事的？”

薑沉魚抱著那把傘，像抱著至愛之物，眼眸沉沉，再無情感。統統的力量彷彿都在剛纔唸詩時用儘了，現在殘留下來的隻是一個空空的軀殼，再不會歡愉，也再不會疼痛。

真不甘心啊！

在吟聲裡，銀針如白駒過隙般從她的左耳飛穿而過，落回姬嬰手上，不沾涓滴血跡。

“做得好。”簾子刷地放了下來，將曦禾的笑容與她眼中的鋒利一同掩蔽。

他固然說的是實話，但大師都知沉魚對姬嬰一片癡心，隻盼望著能嫁他為妻，眼看功德將成，俄然被皇上橫插一腳，心願泡湯，再看她此時前所未有的失魂模樣，更覺心疼。

“我入宮，不是因為皇上想要，而是……”車外風雨如晦，夜幕逐步來臨，侯爺府的燈籠映在坑坑窪窪濕漉漉的地上，點點暈黃，一閃一閃的，像是要把平生的影象都閃動出來。她看著那些燈光，笑得寥寂，“而是公子，不想娶罷了。”

他可曉得，皇上要她進宮的動靜？他可曉得，她是多麼不肯入宮不肯嫁為帝王妻？他可曉得，她傾慕他神馳他敬慕他多年？他可曉得，現在的她何其慌亂何其無助何其苦不堪言？

世人嚇了一跳。

薑沉魚如木偶般一動不動。

薑夫人抹淚道：“沉魚，娘曉得你內心難過，你可彆悶在內心，說句話吧……”

“哭？”薑沉魚眉睫深深，“不，我不哭。”

薑沉魚的手緊緊抓住壁門，指甲嵌入木中，一聲細響後，鏗然斷折。

實在勿需提示，她已瞥見了公子的馬車。

薑沉魚減輕了語音：“懷瑾，你去備車！”

她退後一步，拜了一拜：“感謝公子。”

她搖搖擺晃地站起來，又搖搖擺晃地走出廳門，薑夫人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拖住她道：“沉魚，你這是要去哪兒？”

“三蜜斯……”

不、不、不甘心啊！

鬢髮如墨，肌膚似玉，耳輪與耳垂相連，耳珠秀雅，三分荏弱，四分多情，再增以五分的剛強，堆積成十二分的一個她。薑沉魚就那麼攏著發，將左耳湊於姬嬰麵前，睫毛低垂，在臉上送達下一片暗影，遮住神采。

好天一轟隆！

懷瑾頓時嚇得神采慘白，急呼道：“三蜜斯！不要啊……”不能去，這一去，就等因而把名節另有薑氏滿門的出息都給就義了啊！

名叫握瑜的小婢一僵，難堪地抬眼看著薑夫人，薑夫人急聲道：“外頭鄙人雨，你要去哪兒？”

而薑沉魚又後退了一步，道：“感謝……侯爺。”

姬嬰臉上訝然之色一閃而過，再看向她時，眼底多了很多悲色，似顧恤，似不忍，又似衝突，最後固結為一句話：“甚麼東西？”

宮人忐忑不安地答覆：“因為夫人出來這麼久還不出來，我們怕有甚麼事情，正巧瞥見侯爺的馬車顛末，以是就托他出來請夫人……”聲音越說越低，惶恐之色愈濃。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